,白的像雪,粉的似霞,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春夜,顾砚在东宫后园笨拙地种树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却不想这一种,便是一辈子。
“父皇快看,有大雁飞过!”
念瑶指着天空惊呼。
顾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一行大雁排成人字,正往南方飞去。
他忽然想起前世暴毙前,也是这样的秋日,他在奏折里写“河南蝗灾”,却不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第二年的春天。
“今年的秋粮收得如何?”
温瑶的声音打断回忆。
顾砚转头,看见她望着远处的农田,眼神温柔而坚定。
他想起这三十年来,她如何从深闺女子成长为能与他共商国是的皇后——赈济灾民时,她亲自在施粥棚里熬粥;修建女学时,她捐出了自己所有的体己钱。
“比去年多三成。”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抄写佛经、批阅女学账目留下的痕迹。
温瑶转头看他,忽然轻笑出声:“还记得吗?
前世你总说我‘妇人之仁’,如今却要靠我来劝你‘仁政爱民’。”
顾砚哑然失笑,想起前世自己的刚愎自用,想起她跪在太和殿前为温相求情的模样。
此刻他望着她眼角的细纹,忽然觉得,这些岁月的痕迹,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
“都是你的功劳。”
他轻声道,“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盛世太平。”
温瑶摇头,却在看见孩子们在百合花丛中追逐时,眼底泛起柔光:“是我们的功劳,砚之,我们做到了。”
暮色渐浓时,众人下山用膳。
顾砚特意让人在椒房殿摆了栗子糕,上面撒着新鲜的桂花。
温瑶咬下一口,忽然想起第一次吃他送的栗子糕时,他紧张得耳尖通红的模样。
“祖母,这糕真甜!”
双胞胎抢着往嘴里塞,温瑶笑着给他们擦嘴,却被顾砚握住手腕:“慢些,没人跟你们抢。”
老人的语气里带着宠溺,像极了三十年前那个在御膳房偷拿糕点的少年。
夜深人静时,顾砚与温瑶并肩坐在露台上。
明月如璧,洒下银辉,将百合花丛染成霜色。
温瑶望着天上的星河,忽然想起道姑的“缘定符”,想起黄泉路上那道念诵《往生咒》的身影。
“砚之,”她转头看他,“你说,前世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宿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