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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夫人的悠闲日子

抹茶曲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鬟早已捧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琳琅院共有丫鬟婆子三十个,不过沈令善还是习惯一直伺候她的丹枝和碧桃,从娘家过来的,用的自然顺手些。净面漱口之后,便坐于妆奁前梳妆。沈令善美貌清绝,是世间少有的颜色。因新婚不久,平日还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主角:沈令善江屿   更新:2022-09-11 08: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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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令善江屿的其他类型小说《奸臣夫人的悠闲日子》,由网络作家“抹茶曲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鬟早已捧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琳琅院共有丫鬟婆子三十个,不过沈令善还是习惯一直伺候她的丹枝和碧桃,从娘家过来的,用的自然顺手些。净面漱口之后,便坐于妆奁前梳妆。沈令善美貌清绝,是世间少有的颜色。因新婚不久,平日还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奸臣夫人的悠闲日子》精彩片段

正值隆冬,白雪皑皑。

齐国公府的琳琅院内,却是暖意融融。穿着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的魏嬷嬷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问丫鬟道:“夫人还未起吗?”

丫鬟名叫丹枝,正是齐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鹅蛋脸,柳叶眉,脸儿白皙,眸儿清澈,年纪轻轻,却端得一副沉稳的气度,丹枝含笑说道:“回嬷嬷,还没呢。”

魏嬷嬷无奈摇了摇头,冲着丹枝道:“你且出去准备准备,我去将夫人叫起来。”说着便绕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朝着黄梨木如意云纹架子床边走去。

刚成亲半年,架子床上大红色的床帐还未换下,卧房内还是新婚时的喜庆模样。魏嬷嬷一伸手,一摸着床帐的质地,便顿了顿,这是在安武侯府所不能比的。

在想起半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魏嬷嬷觉得,她家夫人这回应该是嫁对了。

她将床帐撩起,勾于两侧的帐勾之中,望着那大红色百子喜被中微微隆起的身形,才小声道:“夫人,该起来了。今儿还要去瑞鹤堂那边请安呢。”

锦被之中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沈令善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她的睡相并不好,泼墨般的青丝铺得鸳鸯满枕都是,看着有些孩子气。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请安二字,沈令善才拢着暖和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玉嫩精致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魏嬷嬷还当她是孩子似的,笑笑就道:“是啊。下了整整一夜,这会儿才刚停。”

这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场雪。

沈令善想着,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就“嗯”了一声。外头太冷,她有些不想起来,可她老早就改掉了这个赖床的毛病,也不知怎的,嫁到齐国公府之后,便情不自禁沾染上了这懒散的习惯。沈令善将被褥拢紧几分,觉得大抵是睡得太舒服了,这琳琅院的架子床比普通的要大上两倍,身边又没有人,她一人独占,怎么睡都成。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鬟早已捧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

琳琅院共有丫鬟婆子三十个,不过沈令善还是习惯一直伺候她的丹枝和碧桃,从娘家过来的,用的自然顺手些。

净面漱口之后,便坐于妆奁前梳妆。

沈令善美貌清绝,是世间少有的颜色。因新婚不久,平日还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梳妆之后,沈令善便去东院老太太的瑞鹤堂请安。

出了琳琅院,那刺骨的寒风便像刀子般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沈令善拢了拢身上的大红色织锦皮毛斗篷,继续往前走。

待路过花园的八角攒尖顶小亭,身后便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沈姐姐,沈姐姐。”

沈令善步子一顿,转过身去,就看白雪茫茫处,一个墨绿团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小家伙本就生的胖嘟嘟的,穿着一身厚厚的袄子,衬托得他越发像个球儿般。这会儿急匆匆的跑过来,看着便像个球儿圆润的滚过来似的。

他跑到沈令善的手边,才仰起头甜甜一笑:“沈姐姐也去给祖母请安吗?”

小家伙正是江家小公子江嵘,齐国公江屿的幼弟,才八岁。

跟着江嵘身后的乳母李妈妈,忙纠正道:“公子又叫错了。”

“……哦。”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沈令善规规矩矩的行礼,“嫂嫂好。”

沈令善觉得他十分可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说:“咱们一起去吧。”

“好啊。”江嵘笑笑道。

小家伙跟着走了几步,才停了停,翕了翕唇,迟疑的问道:“嫂嫂……我能牵着你的手吗?”他的身份使然,被养的很好,一张脸胖胖的,可身边伺候的下人们也毕恭毕敬的,并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他的眼睛很亮,“……之前请安的时候总是碰到茂哥儿。二婶婶牵着他的手,我也想有人牵着我的手。”

江家大爷同妻子阮氏,在七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去世,那会儿江嵘才只有半岁。

沈令善笑了笑,素白的小手自斗篷内伸了出来:“喏,牵吧。”

江嵘看着,这才欢喜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觉得有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沈令善似乎也被他的笑容虽感染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手便到了瑞鹤堂。

沈令善来得算是晚了。

她缓步进去,朝着主位之上的江老太太请安:“祖母安好,孙媳来晚了。”

江老太太穿着一身宝蓝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袄,戴着攒珠眉勒,眉目慈蔼,体态微胖,看着便是个有福之人。原是和颜悦色同幼孙茂哥儿说着话的,听到沈令善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来。

见面前的美貌女子,虽是一副妇人的得体装扮,可生得艳光四射,清丽无双,她一踏入,这瑞鹤堂顿时就亮堂了起来……生的也太美了。难怪他那孙儿心心念念。

江老太太对沈令善这个孙媳是不满意的,可谁叫她那江屿自己要娶——如今这江屿,可不是她能随意做主的孙儿。

虽是不喜,不过江老太太也并未露出不满之感来,而是笑笑道:“天儿这么冷,每日早起,的确是为难你了。从明儿起,逢一逢五过来应个卯就是了,不用日日都过来。”

江老太太的左手边的二夫人郭氏一听,便蹙起眉头来,觉得这老太太也太惯着这个孙媳了,不过……谁叫沈氏嫁得好呢?

如今江家虽今非昔比,可这一切的荣耀都是江屿一手挣来的。

江家统共三房,长子江大爷已经去世,其余的两房,江二爷是五品官,江三爷的官阶高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真正光耀江家门楣的,便是长房江大爷长子——江屿。

江屿十九便中了进士,之后的九年,步步高升。当时适逢先帝驾崩,先帝未留遗诏,朝廷上下一片混乱,江屿极力扶持当时并不起眼的四皇子,却未想到,最后四皇子登上了皇位。江屿有从龙之功,自然论功行赏,又过了半年,新帝忽然驾崩,由年仅九岁的小皇帝继位,江屿又被封为齐国公。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而江屿权势滔天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娶了这沈氏女为妻。

目下江屿虽不在府上,可是看在江屿的面儿上,老太太也绝对不敢对他的妻子如何。

沈令善也不傻,晓得老太太并不喜欢她,这一点她之前就知道了。她并不是看上去那种慈祥的祖母,她也不喜欢她。不过她是晚辈,怎么着都该敬着长辈的,便道:“孙媳不敢。”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叫她在一旁坐下,又将江嵘叫到一旁来,问了问他平日的功课。



沈令善拿着银勺的手一顿,看向老太太,回话道:“回祖母,还不曾有消息。”

半年前,她同江屿刚成亲,前方便传来消息,说是漠北战事紧急,鞑靼族人一连斩杀我军三名大将,一度造成我军士气低落。而此番带兵打仗的乃是江屿的二弟——江峋。江峋虽只有弱冠之年,却是少年英雄,战无不胜。谁料此番对上鞑靼大将里木,一时轻敌,便中了圈套,溃不成军。这才快马加鞭传递军情,请求支援。只是那会儿朝中局势刚稳,急缺人才,没有合适的武将,虽有不少衷心老臣自荐,可已然年迈,不宜出战。

江屿这才主动请缨。

好好的新郎倌儿,还没来得及洞房,便去了漠北。一去就是半年。

二夫人郭氏正伺候老太太用膳,就微笑说道:“娘只管放心,有屿哥儿在,肯定能打胜仗回来的。”又道,“且屿哥儿是个孝顺孩子,您这儿都没消息,屿哥儿媳妇怎么会知道?”

江嵘啃着手中的豆沙包,也睁着大眼睛道:“大哥二哥肯定会打胜仗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这长孙虽然厉害,可到底是文臣,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老太太捏了捏筷子,眉宇间有些凝重。

关心长孙是真,可最关心的是这长孙给他们江家带来的荣耀。先前江家没落时,老太太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如今江家兴起,在整个皇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昔日那些个瞧不起人的,都上赶着来套近乎。老太太是不希望再重新回到先前的日子。

用了早膳,从瑞鹤堂出来,魏嬷嬷就说:“夫人放心,国公爷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沈令善没有说话。甚是在江屿离开的这半年里,她都不曾担心过他。因为她总觉得,像江屿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出事的。他这么厉害。那会儿洞房花烛,他掀开她的盖头,那一刻她心中忐忑无比,后来传来消息,他同她喝了合卺酒,便匆匆离去,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江屿回来了,她就要和他日夜相对,还是以夫妻的身份。

沈令善觉着,只要他平安,晚些回来也没关系。

不过这话她是绝对不敢嘴上说出来的,别说旁人了,就是被魏嬷嬷听见了,怕是也要念个不停了。

江屿不在,沈令善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她回了琳琅院,看了今年她陪嫁铺子的账本,赚了不少的利润,一时笑眯眯的,心情也不错。

不过傍晚便有丫鬟传消息过来,说是小公子江嵘病了。

沈令善既嫁给了江屿,上头的公公婆婆早就没了,她便是长嫂如母,需要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一得了消息,沈令善就急匆匆去了江嵘那儿。

江嵘就住在荣竹轩,离琳琅院挨得近。

这会儿荣竹轩上下乱成了一团,丫鬟婆子着急的不得了。沈令善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楠木架子床上,胖嘟嘟的小男孩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着话,一张脸烧得通红。

他生得唇红齿白,和江屿小时候很像。

李妈妈是江嵘的乳母,原是坐在榻边照顾的,看到沈令善回来了,这才行礼道:“夫人。”

怕怪罪,模样有些慌张。

沈令善微微颔首,倒是没责备李妈妈,只伸手探了探江嵘的脑袋,烧得极厉害,就蹙眉道:“请大夫了吗?”

见着国公夫人并未怪罪,李妈妈赶紧道:“回夫人,老奴叫墨兰出去请了徐太医,想来这会儿该过来了。”

寻常人家哪里请得动太医?不过江屿的身份特殊,这江嵘又是他最小的弟弟,一直体弱多病的,正巧徐太医离齐国公府挨得近,徐太医曾受恩于江屿,这小江嵘平日生病之事,便一手包在了徐太医的身上。徐太医也是医术高明,经由他调理,江嵘的身体已经健康的同一般小男孩无异,活蹦乱跳的,已经好久没有生过病了。

今儿忽然发烧,自然将荣竹轩上下吓坏了。

听到好听的声音,江嵘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看到榻边的人,才唤道:“……嫂嫂。”

女人天生便有母性,沈令善看着小家伙这副虚弱的模样,声音也温和了一些:“恩,我在。”

沈家长房共有三个嫡子和一个嫡女,原先江嵘还有嫡姐江婠照顾,不过去年江婠便已出阁。老太太原本打算把江嵘带到瑞鹤堂亲手照顾的,只是江屿并未同意。老太太便也作罢。

之后徐太医便替江嵘诊脉,好在江嵘只是普通的风寒,退了烧吃了药便也没事了。

这一晚沈令善就留在了荣竹轩,照顾了江嵘整整一夜。

次日小江嵘醒来,见嫂嫂还在,又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就拧着小胖脸非常的自责。

沈令善倒是觉得没什么,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事儿,这小江嵘就是太懂事了。

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沈令善正在给江嵘喂梨糖水。

沈令善忙将碗搁到一旁,起身道:“祖母。”

老太太并未看沈令善,而是过去握住江嵘的小胖手,心疼道:“我的心肝儿,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呢?”

小江嵘被老太太抱得满怀,有些不大舒服,就稚声稚气道:“祖母,孙儿已经没事了。”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嫂嫂,“多亏了嫂嫂。”

昔日老太太对长房的几个孙儿并不重视,这一切都是在江屿步步高升时,才渐渐发生变化的。江嵘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子能感觉出很多,能分辨的出谁对他是真心。所以江嵘对江老太太这个祖母并不亲近。

老太太见小孙儿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回瑞鹤堂去了。

之后又一个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身形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二夫人郭氏。只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生的清秀婉约,身上是一身素绒绣花袄,软银轻罗百合裙,梳着得体的随云髻,打扮的素净雅致,看着清丽无比,叫人眼前一亮。

郭氏的两个嫡女已经出嫁,这小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郭氏的外甥女虞惜惜,正值二八年华。

沈令善怎么说在江家也待了半年,自然晓得这郭氏和虞惜惜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她面上不显,客客气气打了招呼。

虞惜惜也温温婉婉的行了礼:“表嫂。”声音也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

沈令善就道:“虞表妹客气了。”

郭氏也笑着道:“是呀,都是一家人,这儿又没什么外人,这般客气做什么?”说着就道,“我听说嵘哥儿生病了,便过来看看,惜惜一听也要跟着来,这孩子,对嵘哥儿素来关心。”

虞惜惜是个有心的,给江嵘带了一些亲手做的糕点,那些个糕点做成可爱的兔儿、老虎模样,栩栩如生,非常精致,一看就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小江嵘却是看了一眼,并未露出欢喜的表情,淡淡道:“我不想吃。”这副模样,和在沈令善面前的乖巧模样截然不同。

虞惜惜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看向一旁的郭氏。

还是沈令善开口道:“虞表妹有心了。不过适才嵘哥儿刚吃了早膳,而且生了病胃口不好,先搁着待会儿再吃吧。”

虞惜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也好。”

恰好沈令善也饿了,等郭氏她们走后,就从一旁的食盒中,捡了一个白兔形状的糕点吃。还别说,这虞惜惜的手艺不错,糕点吃起来香软弹牙,甜而不腻。沈令善一口气吃了两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腊月二十三,那不就是半月都不到了?这信刚送到她手上,这会儿江屿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沈令善接过魏嬷嬷端来的茶,喝了一口,清甜芬芳,正是她最喜欢的花茶。喝着茶,沈令善打量着这个屋子。

窗户上贴着大红色喜字剪纸,剪得非常精致;南窗边是一张黄花梨三屏风式雕龙凤镜架,上面放着描金钳染牙妆奁,她的首饰很多,边上还放着一个珐琅妆奁盒,里头装得是不常戴的首饰。冬天冷,地上铺着金丝锦织珊瑚毯,屋内还摆着一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

那个紫檀木多宝阁也被她占了。

原本东西放的不多,现在上头都是她喜欢的小物件,一看就是姑娘家的。

她嫁进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会给她安排一个院子的,毕竟大户人家,没有夫妻同住的道理,岂料江屿就将她安排在琳琅院,他住的地方。他虽然不在,可她还是有些拘谨,便事事拘束,尽量不改变这琳琅院的摆设和装饰。谁知道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她便将这琳琅院霸占了。

沈令善想让魏嬷嬷收拾收拾,可想着离江屿回来还要半月,到时候提前两三天收拾也来得及。

虞惜惜从小江嵘那儿出来,一路上都是微微蹙着眉。分明她早些来的沈家,对江嵘也是疼爱有加,想着法儿的哄着他开心,可小家伙偏生不给她好脸色看。

这沈令善呢?半年前才进的沈家,平日看她也没多关心江嵘,可江嵘就是喜欢她,有事没事便爱往她那边跑。她忽然觉得有些累,就说道:“姨母,要不……算了吧。”

郭氏立刻停下步子,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悦:“惜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虞惜惜就道:“屿表哥对表嫂是一片真心的,而且……”

虞惜惜出自抚州虞家,在当地也算是才貌双全。她自负美貌,当初来皇城的时候,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又见那江屿年纪轻轻却位高权重,更难得的是,他生的高大英伟,非常俊朗。

她来皇城本就为了寻一门好亲事,所以当郭氏说想撮合她和江屿时,她心里自然是愿意的。谁知江屿固然不娶,眼里也没有她,如今又娶了这沈令善为妻,哪里还有她的机会?原本她觉着,这沈令善再美也美不到哪里去,可那日新妇敬茶,她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相形见绌。

便是她不想承认,也不能不承认,她的这点姿色,在沈氏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沈氏固然美貌,江屿能守着她一辈子吗?惜惜,你听姨母的,倘若嫁了江屿,你这后半辈子的风光,又有谁比得上你?”

这江屿,连老太太都要忌惮他,整个沈家都要仰仗他,她就待在沈家,自然要近水楼台,做些什么才好。

虞惜惜眼睫微湿,喊了一声:“姨母。”

虞惜惜娇柔清秀,郭氏晓得,男人瞧见,怕是没有不会怜惜的,当下语气温和了一些:“姨母也是为了你好,你且好好想想。倘若你甘心嫁个普通的男子,姨母这便替你相看相看,只是你嫁到别处去,若是有什么事儿,姨母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瞧瞧你。”说着,郭氏用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含笑道,“这般楚楚动人,姨母看了都心疼。”

何况是男人呢。

虞惜惜噗嗤一声,登时破涕为笑:“姨母又笑话我。”

江嵘在榻上躺了几日,沈令善每日都过去看他,小家伙很快便能下榻活蹦乱跳了。

这日江嵘便跑到琳琅院来,叔嫂二人就盘腿而坐,在罗汉床上下棋。

手边还放着一个小几,描金刻花篮琉璃盘中,放着梅花糕,粽子糖,蜜饯果脯,旁边还有一小碟花生米和葡萄干。

江嵘自幼被约束惯了,亲近沈令善这个嫂嫂之后,才尝到了这种没有规矩的悠闲感。被禁锢的太久,平日里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小小的少年,便被养得规规矩矩,时刻以兄长为榜样,便越发的喜欢这个懂得享受的长嫂。

沈令善晓得江嵘身为沈家嫡孙,老太太也是希望他长大后,能像他两个兄长那般有出息。若是被老太太知道,她私下纵容他,便是看在江屿的面子上,也不会待见她,就悄悄同江嵘说:“这是咱们的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出了这琳琅院,你就要同平常一样,当个身份高贵的小公子。”

江嵘一张脸儿白嫩,眼眸乌溜溜的,炯炯有神,眼睫儿纤长浓密,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是我和嫂嫂的秘密。我就在嫂嫂面前才这样。”

小江嵘非常聪明,这一点沈令善倒是不担心,便继续同他下棋。

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男娃,自然是输给了沈令善。

小江嵘托着肉呼呼的小脸,就道:“下回让大哥来下,肯定赢嫂嫂。”

沈令善倒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江嵘小小年纪,棋艺已经不错了,若是再过个几年,她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也是不够用了。

她随手将棋子丢到棋篓中,道:“你的棋艺也是你的大哥教的?”

江嵘点点头:“恩,是啊。大哥还夸我有天分。”他笑了笑,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之后想到了什么,小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不过这两年大哥一直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下过棋了,半个月才问我一次功课。”

像江屿这种人,不忙才怪呢。

他又板起小肉脸,一副老成的样子:“我大哥太忙,都不晓得照顾自己,有时候吃饭也忘记,听李妈妈说,大哥经常在书房忙,有时候太晚了,就干脆在书房睡了……嫂嫂,你一定要管管我大哥,他肯定听你的话。”

沈令善倒是不好接着话茬,只看着他腰间系着的小蜻蜓:“这蜻蜓真好看,也是你大哥做的吗?”

年纪小,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江嵘将腰间的蜻蜓拿起来,递给沈令善道:“是啊。不过就是有些弄坏了。”

沈令善接过一看,见这棕榈叶编制的蜻蜓,翅膀有些弄坏了,看上去塌塌的。

江嵘问道:“嫂嫂,你也会编蜻蜓吗?”

“我不会。”

江嵘遗憾的哦了一声,又笑笑道:“没关系,我也不会。不过嫂嫂这么聪明,下回让大哥叫你,你肯定一下子就学会了。”

她根本就不聪明。沈令善心道。

昔日她年幼时,见江屿编蜻蜓编得栩栩如生,也曾缠着他教她。他虽然话不多,可对她倒是有耐心,想来是被她缠怕了吧。他把她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编,不过她怎么都编不好,勉强编出来,也是很丑的胖蜻蜓。她自己学不会,就怪他故意不好好教她,怕她学会了编得比他好。

如今想来,是她自个儿天资愚钝又小肚鸡肠。

沈令善将蜻蜓还给江嵘,魏嬷嬷忽然进来,激动道:“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回来了。

沈令善吓了一跳:“不是说二十三才到吗?”

今儿才腊月二十啊。

先前沈令善收到信的时候,还犹豫要不要告诉老太太。可一想到,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她,如今这长孙要回来的消息,是她这个孙媳先知道的,怕是更加不喜欢她。她虽然没有讨好之意,却也不想多生矛盾。而且江屿心思缜密,如何会只给她写信?她想得没错,三日后,老太太的瑞鹤堂那边就收到了书信,沈令善过去听消息的时候,看着老太太高兴的样子,也就装作刚知道这个消息。

“是啊,说是提早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到影壁了。”魏嬷嬷脸上挂着笑容,提醒道,“夫人赶紧换身新衣裳,咱们去前头接国公爷吧。”

江嵘开心的从罗汉床上下来,趿着鞋就往外面跑。

李妈妈就跟着跑了出去:“公子跑慢些,当心摔着了。”

魏嬷嬷高兴,忙唤来丹枝和碧桃:“赶紧伺候夫人换身新衣裳,好好梳妆,动作利索些。”

每回请了安回琳琅院后,沈令善便是一贯的舒适悠闲打扮,如今江屿忽然回来了,就这样出去,未免显得有些太不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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