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典衣嘴上谦逊着,可心里却忍不住想,是九殿下在凤仪宫提起了和她的婚事么?
她这些年来一点一滴的体贴,终于将他打动了么?
这般想着,竟忍不住热泪盈眶起来,有一种夙愿即将得偿的欢欣鼓舞。
可小满说出口的话却无情击碎了她的美梦:
“是这样儿的,九皇子今儿个在凤仪宫同皇后娘娘请旨,要纳一个县令家的女子为侍妾……”
“还说绮儿是您的干女儿,她犯了污蔑九皇子的妹妹的大错,为着七公主的声誉着想,九殿下也不好再将您迎入崇明阁……”
刘典衣面上的笑容顷刻间便僵住了。
小满只当没瞧见,继续笑盈盈道:“这话本不必知会你我这样的奴婢,是我们家七公主心善,念着您也快二十五了,叫奴婢赶紧来给您递个话儿……”
“叫您尽早择了好人家,到了年纪便出宫嫁人去吧,不好叫九殿下平白耽搁了您……”
小满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刘典衣却是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了。
她盼了快两年的欢喜,悄悄恋慕了这样久的如意郎君,竟然因为一个犯了错的奴婢,要将她弃之如敝履!
他还要迎娶九品小官之女做侍妾!
她刘典衣的父亲好歹也是个京官啊,他就这般瞧不上她?
那她这两年的体贴细致,又算什么呢?
小萝瞧着小满从刘典衣的住处出来,殷勤地上前掌灯:“天黑路滑,奴婢送您回永宁宫。”
小满嘻嘻一笑,道:“你可比那位刘典衣周全多了,方才我从她那儿出来,可是连半句好话都没捞着呢……”
“好好当差,往后自有你的福分。”
……
永宁宫中仍亮着烛火,七公主萧扶樱跪坐在软毯上,慢腾腾地抄写一本阿弥陀经,权当是祭奠前世受了诸多苦楚的自己。
安禾拿巾子小心地擦拭萧扶樱垂在脑后的湿发,嗔怪道:“这些事儿何须您亲自做?”
“奴婢和小满刚拨过来伺候您,学的头一件事便是您的字迹呢。”
宫里的主子们谁身边没有一两个代笔?专替主子们抄书受罚的。
若叫身娇肉贵的主子们自个儿做这些累人的活计,届时坏了膝盖或是坏了眼睛,便得不偿失了。
萧扶樱依言扶着安禾的手起身,便听小满兴兴头头地说着刘典衣吃瘪的趣事儿:
“殿下您是没瞧见,奴婢提起九殿下时,那位刘典衣眼里放光,好似饿狼见了肉似的……”
“亏得九殿下没纳她做侍妾,否则,恐身子消受不住呢……”
“听见奴婢说九殿下要娶旁人了,刘典衣面上一片灰白灰白的,瞧着真是叫人解气……”
安禾面上一红,连忙呵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主子跟前也敢说这等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