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眠傅隐舟的女频言情小说《风起于青萍之末陆眠傅隐舟小说》,由网络作家“糖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和傅隐舟结婚的第四年,陆眠怀孕了。她拿着证件去医院建档,却在核验信息时,被护士告知结婚证是假的。陆眠一愣:“假的?怎么可能?”护士指着上面的钢印:“这里都印歪了,编码也是错的。”陆眠不死心,又跑到民政局核实,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傅先生是已婚,配偶姓名为陆知鸢......”陆知鸢?陆眠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陆知鸢,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傅隐舟的初恋。当年,姐姐为追求梦想出国深造,在婚礼当天逃婚,狠心抛弃了傅隐舟。可现在,她竟成了傅隐舟法律上的妻子!......陆眠从民政局出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涣散,脚步虚浮。直到坐上停在面前的出租车,压抑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无声落下。四年前,她为了保住两家颜面,替逃婚的姐姐嫁给了傅隐舟。一开始,...
《风起于青萍之末陆眠傅隐舟小说》精彩片段
和傅隐舟结婚的第四年,陆眠怀孕了。
她拿着证件去医院建档,却在核验信息时,被护士告知结婚证是假的。
陆眠一愣:“假的?怎么可能?”
护士指着上面的钢印:“这里都印歪了,编码也是错的。”
陆眠不死心,又跑到民政局核实,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
“傅先生是已婚,配偶姓名为陆知鸢......”
陆知鸢?
陆眠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陆知鸢,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傅隐舟的初恋。
当年,姐姐为追求梦想出国深造,在婚礼当天逃婚,狠心抛弃了傅隐舟。
可现在,她竟成了傅隐舟法律上的妻子!
......
陆眠从民政局出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涣散,脚步虚浮。
直到坐上停在面前的出租车,压抑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无声落下。
四年前,她为了保住两家颜面,替逃婚的姐姐嫁给了傅隐舟。
一开始,傅隐舟对她态度冷淡。
她却从不抱怨,将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细致入微。
渐渐的,傅隐舟在她日复一日的陪伴中卸下心防。
他开始默许她打乱自己的日程表。
会耐着性子听她讲完无聊的冷笑话。
甚至工作中的机密文件,也放心交给她整理。
再后来,傅隐舟对她越来越好。
他送她不限额的黑卡,带她吃遍米其林餐厅。
哪怕她半夜想吃城北的花生酥,傅隐舟也会驱车半座城为她买回来,捏着她的脸无奈道:“没见过你这么馋的小馋猫。”
陆眠以为,她终于焐热了傅隐舟的心。
直到两个月前,确诊癌症的陆知鸢突然回国。
父亲当晚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他一脸严肃地通知陆眠:“你姐姐癌症晚期,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嫁给傅隐舟,所以,你暂时退出,等婚礼结束,你姐姐不在后,傅隐舟还是你的。”
继母苦苦哀求她:“知鸢是你亲姐姐,你就委屈这一次!”
陆知鸢也哭的撕心裂肺:“这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求你成全。”
陆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红了眼眶,字字泣血地质问他们:“当初是你们把我当提线木偶推出去替嫁,如今又想让傅隐舟娶姐姐,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坚决不同意!”
父亲对她的控诉充耳不闻,直接禁了她的足,说什么时候同意再放她出来。
第三天,她听说傅隐舟在父亲面前摔了茶杯,动了怒火。
第十三天,手机上弹出傅隐舟高调宣布“傅太太只能是陆眠”的新闻。
第二十八天,傅隐舟直接冻结了与陆家所有的商业合作,逼他们交出自己的妻子!
直到一个月后,锁住的房门终于打开。
想到这段时间傅隐舟为她做的一切,陆眠眼眶瞬间潮湿,顾不得穿鞋,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
却在下一秒,听到他声音沙哑道:“眠眠,对不起。”
“你父母态度坚决,甚至跪下求我,为了两家多年交情,我必须陪你姐姐演这场戏。”
“不过你放心,只是假结婚而已,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那一刻,陆眠只觉得心脏骤然沉到谷底,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
愣了两秒后,心疼地轻抚傅隐舟消瘦的脸颊,将眼泪忍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后来,她眼睁睁看着傅隐舟在万众瞩目下为陆知鸢戴上钻戒,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后来,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他花在陆知鸢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从偶尔探望,到连续几天夜不归宿。
陆眠和他闹脾气,他便耐着性子解释:“我对她没有爱,只是想作为朋友,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陆眠信了傅隐舟。
没想到真相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她脸上。
......
车子停在傅氏集团楼下时,陆眠已经整理好情绪。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假结婚证。
刚到顶层,就撞上了傅隐舟的秘书。
秘书看到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傅太太,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傅隐舟。”
“傅总在开会呢,现在没时间......”
陆眠不顾秘书的阻拦,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
刚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陆知鸢的声音。
“隐舟,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陆知鸢左手扯着傅隐舟的领带,右手按在他心口,“你这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放下过我?”
傅隐舟喉结滚动,被陆知鸢指尖的温度烫得呼吸一滞,声音却冷:“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陆知鸢轻笑,“当初你和陆眠假结婚,不就是为了等我回来?如今我刚回国,你马上就和我领证了。”
“还有你在日记里写的那些东西。”
“你说你同意陆眠替嫁,是为了逼我回头......唔!”
陆知鸢话没说完,就被傅隐舟猛地扣住后颈。
所有未出口的话,都被封缄在近乎暴戾的吻里。
他目光灼热,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是,我从来就没放下过你,所以陆知鸢,你欠我的打算怎么还?”
陆眠站在门外,浑身上下像是浸泡在冰水里,麻木得几乎失去知觉。
她想起傅隐舟前些天还把她按在怀里,吻着她的发丝道:“陆眠,你姐姐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你值得我付出真心。”
多可笑啊。
原来所谓的真心,不过是他违心的谎言。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陆眠缓缓闭上双眼,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既然这是傅隐舟的选择。
那她就成全他,让他和真正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陆眠浑浑噩噩上了电梯。
再回过神来,电梯已经停在负一层。
一个实习生热情地走到她面前,“您是来参观陆知鸢女士画展的吧?请跟我来。”
陆眠这才反应过来,她忘记按楼层了。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展厅。
实习生跟在她身后,热情地向她介绍:“本次画展是傅总出资举办的,接下来还有全国巡展。”
陆眠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幅油画上。
那是一个男人赤果的背影,背肌线条分明,后腰处独特的疤痕格外醒目。
她曾无数次在黑暗里描摹过这道疤痕的轮廓,自然清楚画中的男人是谁。
陆知鸢画了很多幅傅隐舟,右下角标注的时间清晰而又刺眼。
6月0日,傅隐舟站在厨房里忙碌,背影覆着一层暖光。
——那是她被关禁闭的第三天,她绝食抗议,胃痛到昏迷,他却在为陆知鸢煮粥。
7月1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叠着绣着鸢尾花的真丝睡裙,无名指上的婚戒泛着冷光。
——那是她被关禁闭的第十三天,她用刀片割破手腕抗议,鲜血浸透了半张床单,而他正细致地为陆知鸢整理衣物。
7月15日,他撑伞走在林荫道上,画框边缘,隐约能看见他与人十指相扣。
——那是她被关禁闭的第二十八天,她被父亲用铁链锁在床上逼着她退出,高烧不退的她在冷汗浸透的床单上蜷缩成团,而他却牵着陆知鸢的手,在晨光里悠闲漫步。
眼前的每一幅画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陆眠心上。
原来在那暗无天日的一个月里,他不是在抗争,而是一直陪着陆知鸢!
他在父亲面前摔茶杯,高调示爱,取消与陆氏的合作,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陆眠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画展。
......
陆眠预约了一周后的流产手术,随后前往老宅,准备带走母亲的遗物。
谁知刚回到家,父亲就扔给她一张机票。
“我和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想让知鸢离开前都和隐舟生活在一起。”
“这是十天后的机票,你出去玩一阵,就当是放松心情了。”
陆眠捏着机票,唇瓣抿得很紧。
她知道,父亲是让她给傅隐舟和陆知鸢腾地方。
毕竟只有她离开了,他们才能毫无顾忌地独处。
“眠眠,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也只是想像让知鸢好好走完最后一程......”继母红着眼眶,老套的说辞已经听得陆眠耳朵起了茧。
她淡淡打断:“知道了,我会走的。”
傅隐舟,她不要了。
这个家,她也不稀罕了。
父亲有些意外,没想到陆眠这么快就答应了,以为她的性子终于被磨平。
他语气缓和了几分:“我们给知鸢办了一场告别仪式,三天后记得来参加。”
“好。”
......
陆眠回到家,抱出一个纸箱,开始收拾与傅隐舟有关的东西。
有他生日时送给她的情侣水杯。
他们第一次看电影时留下的票根。
还有她强迫他拍的大头贴。
东西快收拾完时,玄关传来响声。
傅隐舟回来了。
看到纸箱里满满当当的东西,他心脏一紧,快步上前。
“眠眠,你在干什么?”
陆眠低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陆知鸢不是要住过来了吗,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免得她看见不高兴。”
傅隐舟握住她的手腕,借着惯性将她拉到怀里。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
“陆眠,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傅隐舟捏着她的下巴向上一抬,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是在陪她演戏,如果我真想娶她,四年前就把她抓回来了。”
陆眠看着他的眼睛,蓦地笑了。
“傅隐舟。”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想娶的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将她的声音压了过去。
傅隐舟看了眼来电显示,迅速接起电话。
三言两语后,他只扔下一句“公司有事”,便快步离开。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陆眠忽然觉得是否和他摊牌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有些感情就像过期的糖果。
表面看着完好,实则早已变质。
即便勉强咽下去,也只会满嘴苦涩。
傅隐舟离开没多久,陆眠就收到了陆知鸢发来的微信。
照片里,傅隐舟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捧着陆知鸢的脚踝,正全神贯注地为她系着红绳。
陆眠忽然想起,从前她拉着傅隐舟一起逛庙会。
她蹲在小摊前挑了半天红绳,转头却看见傅隐舟站在三步之外,满脸不耐地看表:“这些迷信的东西你也信?”
思忖间,陆知鸢的信息发过来。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舒服,隐舟立刻去庙里求了最灵验的红绳送给我。
他有这么对过你吗?
陆眠,清醒一点吧,隐舟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陆眠紧紧攥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将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冻结成冰。
是啊。
傅隐舟从来没有爱过她。
以后,她也不奢求他的爱了。
......
接下来的两天,傅隐舟都没回家。
直到第三天,陆眠在陆知鸢的告别仪式上见到了他。
他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推着轮椅走在人群中。
陆知鸢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像一朵易碎的花。
她只是微微仰头,傅隐舟便立刻弯下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陆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口口声声说是在陪陆知鸢演戏。
可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像四年前一样深情。
很快,告别会正式开始。
父亲向大家宣布了陆知鸢的病情,眼含热泪道:“我的女儿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虽然她的生命十分短暂,但她有爱她的家人,还有不离不弃的爱人......”
大屏幕亮起,陆知鸢从小到大的照片逐一闪过。
周岁时被父母簇拥着抓周。
十岁时父亲手把手教她弹钢琴。
十八岁时毕业典礼上全家幸福相拥。
每一帧画面里,陆眠都像个模糊的背景板,无声见证着那些不属于她的幸福。
画面一转,陆知鸢身边的人换成了傅隐舟。
他在她比赛获奖时捧花庆贺。
作画时安静充当模特。
婚礼上深情相拥......
从青涩校服到笔挺西装,岁月更迭,唯独他眼底的深情始终如一。
就在众人沉浸在感动中时,屏幕上的照片忽然消失,切换成鲜血淋漓的黑底红字!
陆知鸢,贱人就该下地狱!
你抢我老公,和你妈一样都是专偷男人的贱货!
我诅咒你死后被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现场空气凝固了几秒。
紧接着,一片哗然!
众人心照不宣地看向陆眠。
陆眠怔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远处便传来继母的惊呼声。
“知鸢!”
陆知鸢被诅咒吓晕了。
傅隐舟脸色骤变,俯身将陆知鸢打横抱起,大步冲向医务室。
陆眠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脸上,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畜生!”父亲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你姐姐都病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敢诅咒她?!”
陆眠摇摇晃晃地后退半步,不小心撞翻旁边的香槟塔,酒水散落一地。
她跌坐在满地玻璃渣里,忍着剧痛解释:“不是我!”
“闭嘴!”父亲厉声喝止,“我早看出来了,你就是看不惯我们对你姐姐好,可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你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我关起来!”
......
陆眠被扔进一间小黑屋。
她从小怕黑,又有幽闭恐惧症。
门关上的瞬间,陆眠呼吸骤然停滞,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拼命拍打房门,染血的双手在门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开门!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然而,外面一片死寂。
陆眠渐渐脱力,滑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开始泛黑。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门终于开了,她连忙往外爬。
可下一秒——
“哗!”
一盆浓稠腥臭的鲜血当头泼下!
紧接着,是第二盆、第三盆......
陆眠被呛得几乎窒息。
视线模糊间,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傅隐舟。
男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冷眼看着手下将一盆盆鲜血泼向她,却始终没有喊停。
直到最后一盆血水倾泻而下。
傅隐舟缓步走到她面前,俯身用丝质手帕擦拭她的脸颊,语气却冷得像冰。
“知鸢醒了,她没怪你诅咒她,反而还为你求情,说你只是中邪,并不是真的恶毒。”
“这些黑狗血是我让人准备的,能驱邪。”他顿了顿,“不过要见效,得在这里泡足三天三夜。”
陆眠眼底闪过一丝惊恐,挣扎着抓住傅隐舟的手,“那些诅咒真的不是我弄的,你相信我......”
“陆眠。”傅隐舟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动作缓慢而残忍,“做错事要接受惩罚,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感受着指尖温度的流失,陆眠张了张嘴,最后的挣扎化作一声卑微的乞求。
“求求你,别把我留在这里,我怕黑......”
“那知鸢呢?”傅隐舟目光清冷,“你在诅咒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会怕?”
陆眠一阵恍惚。
她想起曾经的暴雨夜,家里停电,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是傅隐舟点燃满室烛光,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温热的掌心轻抚她后背:“眠眠别怕,有我在。”
而此刻,同样的男人,却要亲手将她推入黑暗的深渊。
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绞痛从腹部炸开。
陆眠本能地捂住肚子,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下面涌出。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流产了,她颤抖地抓住傅隐舟的裤腿,声音已经变了调。
“傅隐舟,我肚子好疼,像是流产了,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傅隐舟身形一顿,微微皱眉:“你又没怀孕,怎么会流产?”
陆眠疼得眼前发黑,“是真的,我怀了你的......”
“够了。”傅隐舟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撂下一句“三天后我来接你”,便转身离开。
陆眠喉间溢出小兽/般的呜咽,指尖死死抠住地面,却仍然留不住男人远去的背影。
痉挛的手指徒劳地抓了抓空气,最终无力垂下。
陆眠瘫软在血泊里。
意识消散前,她唇边勾起苍凉的笑。
傅隐舟......
这一次,我是真的看清你了。
陆眠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终于醒了。”医生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怜悯,“你流产大出血,要是再晚几分钟,神仙都救不回来。”
陆眠从医生口中得知,她是第二天被送饭的下人发现晕死过去,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你家人也太不像话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尤其是你丈夫,电话死活不接,等他来医院,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医生。” 陆眠打断她,指尖攥紧了被单,“怀孕的事,别告诉他。”
他反正也不会信她。
而且傅隐舟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她也不想再和他产生半点瓜葛。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摇着头离开。
陆眠住院期间,傅隐舟始终未曾露面。
倒是在陆知鸢的朋友圈里,他无处不在。
第一天是一碗鸡汤特写,配文:十年了,还是我最爱的味道。
第二天是男人伏在床边的睡颜,配文:晚上又做噩梦了,还好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陆眠忽然想起,她生病时,傅隐舟也总是为她煲鸡汤。
她发烧难受时,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这些温柔,从来就不是给她的。
他不过是透过她,在爱着另一个人。
出院当天,傅隐舟终于打来电话。
“公司临时有事,我让司机去接你了。”
陆眠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
电话挂断的瞬间,她轻抚平坦的小腹。
如今的傅隐舟,不过是她通讯录里一个即将被删除的名字。
她对他,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
......
陆眠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到陆知鸢拿着画板,正在客厅的墙上肆意作画。
她和傅隐舟的婚纱照、拍立得,全部被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五颜六色的颜料。
看到陆眠,陆知鸢扬起笑容:“眠眠回来了?”
“我看这面墙太乱了,想着重新装扮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陆眠扫过满目狼藉,淡淡道:“随你。”
这个家对她来说,早就名存实亡。
往后这里的女主人,也不会是她。
就在这时,傅隐舟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
见陆眠要上楼,他拦住她的去路。
“知鸢好心缓和关系,你就是这个态度?”
“不然呢?”陆眠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倦意,“要我跪下来,谢谢她毁了我的照片吗?”
陆知鸢见状连忙打圆场:“隐舟,你就别怪她了,眠眠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会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你?”傅隐舟说完,看向陆眠的眼神愈发陌生,“陆眠,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眠没力气再与傅隐舟争辩,撞开他的肩膀,径直上了楼。
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体还很虚弱。
只是才躺了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
陆知鸢出现在门口,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地轻蔑。
“看到隐舟这么护着我,心里难受吗?”陆知鸢嘴角勾起讥诮的弧,“我早说过,他对你就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这个蠢货还当真了。”
陆眠翻了个身,懒得和她废话,用被子蒙住脑袋。
陆知鸢却追到她身边,不依不饶道: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们说你陪自己亲姐夫睡了四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还不如夜场里那些明码标价的婊/子值钱。”
“陆眠,认清现实吧。”
“陆家不需要你,傅隐舟也不需要你,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没人要的累赘!”
听到陆知鸢提及她的母亲,陆眠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
“你这么急着跳脚,是怕这四年里,他其实早就爱上我了吗?”
陆知鸢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爱上你?”她满眼讥讽,“他要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给我站在这里羞辱你的机会?”
片刻后,耳边传来“砰”的关门声。
陆眠紧紧攥着被单,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还好,她马上就要走了。
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出国前一天,陆眠去了古木参天的寺庙。
自从她流产,每晚都会梦到浑身沾满鲜血的小婴儿向她哭嚎。
于是,她联系了一位高僧进行超度。
谁知刚来到寺庙,她便看到宝殿正中央跪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道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你们听说了吗,傅大少的心上人得了绝症,为了给她求护身符,他从山脚下三叩九拜到了这里......”
“最后一段路很陡,他差点掉下悬崖,有去无回!”
路人的窃窃私语传进她耳朵里。
陆眠顿住脚步。
目光所及之处,男人手臂上缠着绷带,伤口还在向外渗血。
她记得,傅隐舟一向是无神论者。
他从不进寺庙,家里不供奉任何神佛。
公司年会抽到京都古寺的祈福御守,转手就丢给助理。
就连她想去祭拜母亲,他也只是漠然掐灭烟蒂,淡淡道:“死了就是死了,烧再多纸钱也不过是活人的自我安慰。”
而此刻,他却跪在偌大的神像前面,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虔诚得近乎卑微。
陆眠勾了勾唇,一股讽刺涌上心头。
原来,傅隐舟不是不屑神明。
只是过去没有人值得他这么做罢了。
......
陆眠从山寺出来时,天已近黄昏。
山谷的风有些凉。
她拢紧衣襟。
正要踏下石阶,一道黑影忽然从林间蹿到她面前!
对方动作极快,陆眠甚至来不及呼救,便被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再睁眼,她靠坐在一颗大树旁,几名医护人员正着急着慌地抬着担架往悬崖边跑。
“快,伤者在悬崖下面!”
陆眠撑着手臂踉跄起身。
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道高大的身影便携着冷风走到她面前。
“陆眠,我以为你诅咒知鸢只是为了出气,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知鸢推下悬崖!”傅隐舟骨节分明的手扼住她的脖子,将她重重抵在身后的树上,“还好知鸢福大命大,被下面的石头接住了,要不然我一定让你陪葬!”
陆眠呼吸一滞。
对上傅隐舟阴鸷目光的那一刻,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我......没有......”
“还在狡辩!你和知鸢同时出现在这里,现在她人在悬崖下面。”傅隐舟声音冰冷,“陆眠,你告诉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眠抓住傅隐舟的手,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助理气喘吁吁跑过来:“傅总,人救上来了!”
傅隐舟闻言,迅速松开陆眠,转身跑向陆知鸢。
陆眠弯着腰用力咳嗽。
泪眼朦胧中,看到担架上的陆知鸢抓住傅隐舟的袖子,一脸惊恐道:“隐舟,我怕......”
傅隐舟握紧她的手,沉声道:“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他小心翼翼将陆知鸢送上救护车,随后对助理说了什么。
下一秒,助理转身折返到陆眠身边,钳住她的手腕道:“二小姐,冒犯了。”
话落,他强行将陆眠拽到悬崖边缘,一把推了下去!
伴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陆眠重重摔在一块石头上,骨头泛起钻心的疼。
助理站在高处,冷声道:
“傅总说,您这次太过火了,这是对你的惩罚,让你也感受下大小姐的痛苦。”
脚步声渐远,陆眠被独自留在原地。
她浑身剧烈的疼痛,几次咬牙往上爬,都失败了。
陆眠蜷缩在冰冷的岩石间,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质问傅隐舟,陆知鸢就快死了,她有什么理由害她?
可心底比山风更冷的,是那个早已清楚的答案——
在傅隐舟心里,她永远比不上陆知鸢。
他也永远不会信她。
......
山上信号全无,陆眠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挣扎起身。
指甲抠进岩缝,掌心磨出血痕。
她一次次跌落,又一次次攀爬。
就这样反反复复无数次,直到身上磨得鲜血淋淋,陆眠终于爬了上去。
下山的缆车已经停运,陆眠撑着残破的身体,跌跌撞撞走下山。
到家时,天已微亮。
她勉强清理好伤口,蜷缩在床上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房门被猛地推开。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掀起来,扔到冰冷的地板上。
“陆眠,你差点害死知鸢,还有脸睡觉?!”
陆眠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父亲双眼烧得通红。
旁边的继母低着头,正在不住地抽泣。
“眠眠......”继母声音哽咽,眼泪簌簌落下,“你姐姐没多少日子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告别会的事我们已经不计较了,可这次......你是要她的命啊!”
陆眠死死攥着被单,再也看不下去继母虚伪的嘴脸。
她强撑着支起身子,一字一句道:“告别会上的诅咒不是我放上去的,我也没有推她下悬崖,你纵容陆知鸢一次次陷害我,就不怕遭报应吗?!”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陆眠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渗出血丝。
“混账东西!”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你母亲当年就是这样,永远把错推到别人身上!现在连你也......”
“老陆,消消气!”继母轻抚父亲的背,“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眠眠......”
“不关你的事!”父亲厉声打断,双眼死死盯着陆眠,“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陆家的女儿!”
父亲说完,带着继母摔门离开。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倾盆而下。
陆眠无力地跌坐在地,瘦弱的身子蜷成一团,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无声流下眼泪。
恍惚间,母亲临终时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那只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她,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眠眠,以后的路......要好好走......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
这些年,她逼着自己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就是想让天上的母亲看到,就算没有父亲的爱,她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可如今呢?
“妈妈......”陆眠喃喃自语,泪水浸湿了膝盖处的衣料,“现在的我,一定让您很失望吧......”
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
陆眠就这样抱着自己,在泪水中昏沉睡去。
......
陆眠再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挪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壁炉里的烧火声劈啪作响。
傅隐舟就坐在旁边,修长手指夹着一支香烟,青白的烟雾在指尖缭绕。
“傅隐舟......”她虚弱地唤了一声,喉咙干涩得发疼。
男人闻声转头,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寒意。
“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陆眠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傅隐舟没回答,只淡淡道:“昨天我本来要去接你的,但知鸢的画展忽然失火,她所有的画作,一幅都没能保住。”
陆眠的心猛地一沉。
她听懂了傅隐舟的言外之意,急忙辩解:“不是我放的火,所有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你可以去查......”
“陆眠。”他轻声打断,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慌,“知鸢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画家,那些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她绝不可能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血。”
陆眠的指尖开始发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放火的事,我没告诉你父亲,也没告诉知鸢。”傅隐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也该尝尝,珍视之物被毁是什么滋味。”
直到此刻陆眠才发现,傅隐舟手里攥着母亲生前做给她的玩偶。
“我知道,这是你最珍视的东西。”他的五指缓缓收紧,玩偶在掌中变形,“如果我毁了它,你也会痛不欲生吧?”
“不要!”陆眠几乎是滚下沙发,踉跄地扑过去。
这个玩偶是母亲在她十岁那年,拖着病体一针一线缝制的。
那时的母亲已经虚弱得连针都拿不稳,却还是坚持做完,弥留之际塞进她手里,温柔道:“眠眠,妈妈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以后想妈妈了,就看看它......”
后来,陆眠把母亲的骨灰悄悄缝进玩偶,每天抱着它入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而现在,傅隐舟竟然要毁掉它!
“我说过,等知鸢走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是你不够听话。”
话落,傅隐舟扬起手,将玩偶扔进了熊熊燃烧的壁炉。
“不——!”陆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向壁炉。
滚烫的火舌舔/舐着她的手臂,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拼命从火焰中抢出已经烧焦的玩偶。
她颤抖着将残破的玩偶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焦黑的布料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
傅隐舟越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
陆眠抱着玩偶哭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便抱着残破的玩偶,拖着行李箱走出别墅。
在通往大门的路上,陆知鸢的轮椅突然横在她面前。
“让开。”陆眠声音沙哑。
“妹妹,这么凶干什么?”陆知鸢轻笑一声,“你这次一走,我们恐怕很难再见面了,毕竟你在父亲和隐舟眼里已经坐实了蛇蝎心肠,他们不可能再让你回国了。”
“是吗,那正合我意。”陆眠冷冷抬眸,“而且你也快死了,我们确实不会再见面了。”
听到这话,陆知鸢竟“噗呲”一声笑出来了。
“陆眠啊陆眠,你真以为我得绝症了?”她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那不过是骗隐舟的把戏罢了,等我宣布误诊,你猜他会不会欣喜若狂?”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陆知鸢凑到她耳边,“其实,你和傅隐舟的结婚证是假的,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陆知鸢说完这句话,试图从陆眠脸上找出一丝破防。
然而,事与愿违。
陆眠的手指紧紧攥住拉杆,指节发白,脸上却平静如水:“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在路边等车时,傅隐舟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身旁。
他降下车窗,问她:“要走了?”
陆眠“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冷静。”傅隐舟沉声,“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把问题解决一下。”
陆眠没有回答,沉默地上了出租车。
看着他的车缓缓驶离,她在心里轻声道:傅隐舟,希望你得知真相后不要后悔。
当车子启动时,陆眠最后看了眼这座承载了她所有爱恨的别墅,眼神已如死水般平静。
她收回目光,轻声道:“师傅,去机场。”
两辆车背道而驰。
如同他们的人生,从此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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