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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流年陆安然穆川

陆安然穆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覆流年》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覆流年》主要讲述了陆安然穆川的故事,同时,陆安然穆川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主角:陆安然穆川   更新:2022-09-10 06: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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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然穆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覆流年陆安然穆川》,由网络作家“陆安然穆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覆流年》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覆流年》主要讲述了陆安然穆川的故事,同时,陆安然穆川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覆流年陆安然穆川》精彩片段

茹儿本来还在愤怒叫嚣地要求陆放放了她的人,可转瞬之间,突然一鞭子飞过来,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她身边的楚氏身上。

那一鞭子抽得楚氏衣裳沁血,楚氏惨叫一声,当场就给昏死了过去。

茹儿大为受惊,颤了颤眼帘,身子摇摇欲坠。

陆放还对陆安然说道:“下次,就这么抽,知道了吗。”

后来院里的地上一片血污,两个嬷嬷后背上都被打烂了,只剩下半条命,有气进没气出,连呼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茹儿身边的宫人无不惊恐,个个面色煞白。

而茹儿她最后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陆放活活打死,张了张口,连半句求情的话都再说不出来。

她不敢。

等到确认人都死透了,陆放便让护卫把人丢出府去处理了。

茹儿精神撑到了极限,也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陆放随后才命令众人散了,那些宫人如获大赦,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茹儿和楚氏抬离宴春苑,并着人去请大夫。

陆安然看着院里院外一片慌乱心情倒也平静。

今日这事,若不是茹儿和楚氏主动闹到她头上,也不会吃这样的亏。

这些宫人刚进府时趾高气昂的,经过今天这件事后,想必往后会更加小心做人。

纵使在他们的主子茹儿,在这徽州也无法护得他们的周全。

今天这一幕,扶渠也吓得够呛,她之前还满心欢喜地看着陆放回来给她家小姐做主,而后面她几乎是躲在颜护卫身后,瑟瑟发抖。

这府里的女人,寻常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颜护卫要去安排护卫取水来冲洗院子里的血污时,扶渠在他背后瑟瑟地揪着他的衣角,半步也不敢离。

颜护卫回头看了看小丫头片子,莫名地觉得有两分好笑。

方才她还煽风点火的,不是很得劲么。

颜护卫把扶渠拎到院外去,一桶桶清水泼在院里,很快就把血迹冲洗了干净。

陆安然毫不受影响,此刻她的注意力正放在陆放带回来给她的九节鞭上。

方才那一鞭的威力她见识了,因而自己拿在手上挥来挥去,只是再没有陆放带着她的手腕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道。

但陆安然对兵器不陌生,很快也挥得顺手。

这鞭子比流星锤什么的要轻便得多,如果使得好,可比流星锤厉害得多,且是远攻,出其不意很有优势。

陆安然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道:“二哥这个时候回来,就是给我带这个的么。”

这鞭身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明明看起来十分光滑,可陆安然一鞭挥在了一棵树下,霎时便在树干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鞭痕。

院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陆放站在陆安然身后,手臂从她身侧绕过,又握住了她的手,教她挥鞭再次击在那树干上,树叶翩翩而落,洒在两人身上。

陆安然看见第二鞭的痕迹竟与她第一鞭完完全全地吻合,且更深。

这得多熟的手法才能够掌控得住。

陆放道:“往后这是你的武器。”

只有两个人时,他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便是低低沉沉的,携带着独有的磁性,那温温热热的气息直往陆安然的耳朵里钻。

那股酥痒也跟着钻进了陆安然的心里。

她往一边躲了躲,有些心慌意乱地转移注意力道:“今日二哥抽了婶母,还吓晕了茹儿,她们母女二人不足为惧,可还有一个大哥陆放……”

陆放道:“他若是有那个能耐,尽管放马过来。”

说着陆放放开了陆安然,走到她身前来,微微矮身在她面前蹲下。

他修长的手指往她腰间探去,陆安然看着他将一枚腰牌亲手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陆安然拿起那腰牌细细观摩,背面刻有陆放的名字。

她听陆放说道:“仔细收着,有了这个,往后可直接往南营调遣五千精锐骑兵听你差遣。

徽州各处军防营地,你出入可畅通无阻。”

陆安然怔愣,突然觉得这腰牌在她的手上,分量极沉。

她喃喃道:“二哥,往后有了这个,我也可以调兵了吗?”

且调的是他南营的兵,那是整个徽州兵力最精悍的大营。

陆放这是将他的兵分给她吗?往后她可以出入他的大营,可以调派他的将士,他直接把自己的腰牌给她,给了她这样大的权力,不需要多管,甚至不需要多问。

他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

但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需要多大的信任与忠诚才会这么做。

陆放稀疏平常道:“怎么,你不喜欢?以往给你看的那些兵书不是白看的,你若有兴趣,往后我带你去沙场演练。

今日这九节鞭,在院里不太能施展开,下次去我军营,我找人给你练手。”

陆安然看着他矮身在自己面前,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在为自己着想。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说什么都不足够。

她只是低着眼帘,眷恋地把他看着,眼底里对他的爱意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让他瞧得清清楚楚。

陆放枯寂的眼神瞬时就深了去,“陆安然,你最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陆安然尚未意识过来有什么不妥,她只是任由自己循着心意,伸手去碰他的脸。

她珍惜得只用手指轻轻触碰,抚上他的眉宇和轮廓。

下一刻陆放便手臂绕过她的双腿,直接就把人抱起,沉稳而阔步地往她闺房里走去。

陆安然突然高出这么大截,突然才警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他抱起来了,她整个上半身都高出他的肩膀,双手紧紧地扶在他肩膀上,微惊道:“二哥,你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陆放从容地抬脚缓缓踢开了房门,进去以后亦是抬脚把房门勾上。

少女闺房里有股幽淡好闻的香气,与陆安然身上的气味一致。

见着陆放欺近,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顿时一阵脸红,心头发悸道:“现在是白天……”

后来陆安然再没机会多说一句。

因为下一刻陆放直接把她按在墙上,一手握着她的嫩腰,一手手指穿进她的鬓发里,扶着她的头就吻她。


方才她在院里还把鞭子挥得虎虎生风的,眼下陆放一吻下来,她便不争气地开始发软。

呼吸交缠,陆安然胸口剧烈起伏着,口中避无可避地被陆放全盘侵占。

陆安然碰到他的舌头,整个人战栗不已。

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占据着她身心,不管被他碰多少次,她都敏感得快要酥掉。

心里被一个人装满的感觉,既悸动又愉悦。

陆安然双手抵在陆放的肩上,手心里摩挲着他的衣料,她被吻得口唇酥麻,陆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发深沉。

陆安然有些迷离,然眼下正是大白天,扶渠和颜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院里来,若是被看出异样……

喘息的空隙间,陆安然微微偏头躲他,一边细声轻语地呢喃着:“二哥,够了……”

她眸光滟潋似水,溢满了柔情。

陆放哪肯罢休,噙着她的红唇辗转反侧,听她喉间发出细碎的娇媚的轻吟。

陆安然的声音里也染上一层娇媚之色,“二哥,真的够了……他们要回来了……”

哪想,陆安然怕什么,偏生就来什么。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冷静过后的扶渠和颜护卫回来了。

沉浸在陆放的霸道攻势里的陆安然,瞬时就清醒了过来,把陆放往外推。

可是她手上无力,推也推不开,只能用求饶的眼神望着他。

陆放离了离她灔丽的唇,那灼热而紧迫的气息尽数融进了陆安然的呼吸里。

他嗓音低哑,道:“怕了?”

陆安然还来不及回答,他便又堵了上来,凉薄的唇游离到她的下巴,吻过鬓角,一下子含住了她的耳垂。

陆安然猝不及防,浑身颤抖,紧咬着牙关,却仍是不可避免地在他耳边低咽出声。

他……一定是故意的!

青天白日地对她做这样的事不说,竟还不怕被扶渠和颜护卫给撞见。

他不怕,可陆安然怕啊。

她对男女这方面脸皮很薄,白天本来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眼下扶渠和颜护卫就在外面,她哪里还能继续任由陆放下去。

可陆安然越是想躲,陆放越是将她欺压得紧。

她的双手被他扣得死死的,与他十指交缠。

陆安然细细颤抖,咬着唇也抑制不住颤音,低低道:“二哥真的不要了……会被发现的……”

扶渠进了院里,瞅了瞅四周,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留下树下蹲坐着的安静的狼犬,和树干上新鲜的鞭痕。

扶渠便转头问颜护卫:“小姐和二少爷出去了吗?可是方才我没看见他们出去呀,你看见了吗?”

颜护卫应道:“我也没看见。”

“会不会是在房间里。”

扶渠一边说着,一边就拾级而上,准备到陆安然的房间里来看看。

陆安然隔着房门听到她的话语声,顿时浑身紧张。

奈何陆放吃定了她,她那点仅剩的哆嗦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

她软绵绵的腔调里带着娇娇的哭音,与陆放耳语道:“二哥你快放了我吧,我求你了……她要进来了啊……”

陆放终于回应她:“有我在,你怕什么。”

当他的唇落在自己的颈项上,缓慢而有力地吮吸她时,陆安然脑子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那时她敏感到了极点,窝在陆放怀里,张口就咬住了他胸膛上的衣裳,似低吟似啜泣,又极力控制着自己生怕被门外的扶渠给听见,隐忍至极地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她的反应几乎让陆放浑身血液都沸腾。

扶渠站在门外,伸手就来推门。

陆放一面吻着陆安然的颈项锁骨,一面暗自伸手放在了门框上,不动声色地将门扉撑着。

扶渠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动,又试了两下,疑惑道:“咦,怎么打不开,是从里面闩住了吗?”

陆安然浑浑噩噩地,听见扶渠的说话声,陆放丝毫没停下在她身上作乱,她瘫软在他怀里,声若蚊吟地低泣。

扶渠还在外对着门喊道:“小姐,你在里面吗?”

陆安然没法答应她。

颜护卫便道:“兴许是同二公子出去了我们没注意。”

扶渠回头问:“那这门怎么打不开?”

颜护卫挠挠头,道:“也可能是什么地方被卡住了。”

扶渠也不再坚持,后来又同颜护卫出了院落,到别处去了。

陆安然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院落里又恢复了宁静,不知是不是绷紧的弦一松的缘故,她便再也包不住,凌乱的喘息和吟泣全部从嘴角溢出。

陆安然眼里氤氲湿润、绯艳绝伦,她张了张口喘着,伸手就去捶打陆放的肩膀。

陆放比先前还要强横,狠狠揉着她的身子,在她凌乱半敞的衣襟下,亲吻着她裸露的肌肤和圆润小巧的肩头。

“嗯……”陆安然眼角有泪,轻轻吟叫着,仰着下巴露出优美迷人的颈部线条,洁白莹润的肌肤上,被陆放留下道道吻痕。

心底里某个地方蠢蠢欲动,似王醒到了四肢百骸。

陆安然觉得羞耻,可同时心底里也有声音使她渴望着和陆放的亲近。

她竟喜欢他这样对待自己,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唇落在自己皮肤上时留下的或轻或重、或酥麻或灼热的触感……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欢喜的感觉让陆安然防不胜防,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待和回应,整个都是茫然无措的。

可心底里的蠢蠢欲动在不断地膨胀和扩大,陆安然无处可宣泄,她张口便下意识地唤他的名字。

她混混沌沌,没有唤陆放,而是千娇百媚地唤着:“王穆川……”

那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名字,从他告诉她的那一刻起,就深深地藏在了她的心底。

不经意间的触及,瞬时心动得一发不可收拾。

陆放身形顿了顿,沉哑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陆安然眼眶湿润,舔了舔唇,又妩媚又纯真地唤道:“王穆川……”

陆放视线幽晦,手指摩挲过她的唇角,“我说过不要随便乱舔,不当回事是不是。”

陆安然望着他,湿漉漉地再次唤道:“王穆川。”


当陆放把这个女人收进怀里狠狠揉着抱着时,他惟愿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快到恨不得当下就娶了她进自己的房门,从此伴他左右,只做他的女人。

衣裙从肩膀轻轻滑下,露出里面的小衣肚兜儿,香艳旖旎。

陆安然双手护在胸前,始才如梦初醒。

陆放手指捻上她肚兜儿的系带,看着陆安然嫣然绯彻的脸颊和小鹿受惊般的眼神,只要他轻轻一扯,便能将她所有的美好彻底纳入眼中。

但最终陆放还是停下了,只看了一眼她的肚兜儿,道:“不错,很好看。”

陆安然咬了咬唇,羞愤欲死,手上慌乱地把自己散乱的衣衫拉拢起来。

她着急忙乱,越拉越不像样,最后还是陆放一件件帮她整理好的。

他一边理好她的衣襟,一边指腹往她锁骨下的吻痕轻轻擦过,又是惊起陆安然一阵颤栗。

陆放道:“倘若下次我忍不住了,你莫怪我。”

陆安然知他说的是什么,抿着红灔的唇不说话。

陆放手里捻着她轻柔的裙带,又道:“我也只是提前与你说一声。”

陆安然腿软,久久难以平静,一离了陆放,她站也站不稳。

陆放索性就抱起她,走到窗边榻几旁把她放下,两人靠着软枕半倚半坐,尽量平息下来。

陆放顺手就把她搂入怀,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这样安静地抱着。

陆安然伏在他胸膛上,脸贴着他的衣襟,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身子渐渐也完全放松地倚靠着他。

陆安然鼓起勇气,尝试着伸出手,缓缓环上他的腰,然后渐渐收紧,最终也把他抱住。

她很少这样抱陆放。

他的腰很结实,也透着一股遒劲,陆安然抱起来仍是觉得心动到有什么东西溢出来,她忍不住想要抱紧,想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

她声音有些沙哑,又轻又柔道:“那要是我会怪你呢?”

陆放道:“怪我也没法,反正也成了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这人还真是,蛮横霸道,又很坏。

想起方才他不顾自己意愿,扶渠就在门外,他还硬是对自己那样,理应是可恨又可气的。

可是事后陆安然偏偏对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抵是因为她在他的霸道强硬里,同时也感受到了独一无二的温柔。

但陆安然还是象征性地在陆放的腰间轻轻拧了一把,闷声道:“下次,不可以再像方才那样了。”

陆放问:“哪样?”

“就是扶渠就在门外,你还……那样。”

陆放心情不错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你怕成那样。”

他嘴角的笑意一晃而过,“还挺有趣。”

陆安然:“……”简直是恶趣味!

陆放又道:“天气凉了,陆安然,给我做秋衣。”

陆安然抬头就撞上他的视线,又慌了慌移开,道:“哪有你这样主动要人做衣服给你的。”

陆放贴在她耳边说道:“往后我贴身穿的,就要你亲手给我做。

上衣,亵裤,一样也不要落下。”

陆安然脸滚烫,原来他不是要她做外裳,居然是要她做里衣。

想着他是要贴身穿的,陆安然就一阵气血上涌,张口便道:“我不做。”

“不做?”陆放作势突然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榻几上。

陆安然张了张口,那股压迫感又一下袭来,使得她眸光滟潋,心慌意乱地望着他又改口道:“我做……”

陆放缓缓低头靠近她的唇,低沉道:“那还要量身尺吗?”

“不、不用……你的尺寸,我都还记得……”

陆放流连片刻,还是覆在了她的唇上,缱绻地再一次吻了她。

等扶渠到院外去找了一圈儿,又去陆放的院子外溜达了一圈,都没找到陆安然她人,再回到宴春苑来时,发现陆安然又在院子里,不由瞪了瞪眼,“小姐原来你再房里啊,方才奴婢叫你你怎么不应呢?”

只不过这个时候陆放已经离开了,只有她一人。

陆安然背对着扶渠,正在针线篓里挑拣针线,闻言胡乱应了声:“哦,可能是我睡着了,没有听见吧……”

扶渠便去检查这两扇门,打开又关上,试了两次,咕哝道:“明明是好的呀,方才怎么打不开呢……”

陆安然又道:“我睡觉的时候闩上了。”

扶渠这才放下疑惑,不再琢磨这件事了。

陆安然又叫她去拿些点心来,她没多想,便匆匆去给陆安然拿点心。

陆安然望着针线篓,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不由抬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之前陆放吻过的地方抚去,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隐约酥酥麻麻的。

她按捺下心悸,跑去铜镜前仔细看了看,依稀可见有淡淡的红痕。

陆放已经是十分克制了,没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可是一拨开衣襟,陆安然就有些酥软,只见那衣襟下面的吻痕旖旎香艳得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

姚如玉听说那两个嬷嬷被陆放活活打死然后丢出了府去,她虽没有亲眼看见,可听起来也甚是让人害怕。

知道陆放在陆安然这里,她后来便没去宴春苑,先回了自个主院。

楚氏和茹儿那里乱成了一锅粥,姚如玉也表示性地差人去问候两句。

那对母女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她们先想着陷害陆安然,也不至于被陆放收拾成那样,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但是收拾归收拾,陆放竟还让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又还是在陆安然的院子里,手段着实太狠了。

姚如玉还是很担心陆安然,遂等事情平静下来以后,她便让宝香过来请陆安然到主院去一趟。

陆安然特意换了一身高襟的衣裳,就带着扶渠过去了。

姚如玉见了她,一把拉过她的手。

陆安然一切如常,但就是姚如玉的手心里微微泛着凉。

陆安然便先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我没事。”

姚如玉细细看了看她的神情,道:“今日那两人在你院里被用刑,你……当真没事?若是心里觉得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回去了,我现在便让人给你换个院子住。”


陆安然笑着摇摇头,道:“我真的没事,院子也不用换。”

姚如玉叹口气,道:“今日这事你二哥确实做得欠妥,再怎么处罚奴婢,也不该在你院里动手,应该避开才是。”

姚如玉知道陆放素来狠辣,但他杀人的地方可是陆安然的院子,这一点她颇为不满意。

陆安然道:“今日所有人都聚集在我的院子里,要想震慑旁人,还是得当场用刑。

二哥没有做错,就是他不回来,我也是打算在我院里处置的。”

陆放知道那种情况不会吓到她,她同他一起又不是没见过那种场面,更血腥残暴的都有见过。

若是知道会吓到她,陆放便不会当着她的面那么做了。

而事实看来,陆安然也确实丝毫不受影响。

“你呀,现在一颗心都偏着你二哥。”

姚如玉也很无奈。

陆安然低着头,抿着唇笑了笑。

姚如玉又语重心长道:“不过你二哥手段重,娘实在担心将来你和他在一起,他会伤着你。”

“娘,”陆安然依恋地倚靠在姚如玉肩上,满心里想着的都是陆放,温顺道,“他对旁人再狠,也不会伤着我的。

我是心甘情愿要与他在一起的。

娘真的不用担心,我的承受能力或许比娘想象中的更强。”

姚如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就着今日楚氏和茹儿发难的事又说了一些。

陆安然心知肚明,迟钝如扶渠也应该明白过来,今日楚氏带人在扶渠的房间里反反复复地搜,分明是冲着扶渠来的。

她们暂时不能把陆安然怎么样,索性就先拿陆安然身边亲近的人动手。

等把她身边的人拔除以后,再来对付她。

陆安然叮嘱扶渠,往后都要小心一些。

往后遇到大房那边的人,切莫逞一时之快,能避则避。

扶渠很不马虎地记下。

毕竟那可是关乎到她的安危的人生大事啊。

说来楚氏被抽了一鞭子晕死过去,在自己的院里醒来,疼得惨叫连连。

那衣服上沁了血不说,待褪下衣服一看,蜿蜒的鞭痕触目惊心,可以说是皮开肉绽。

楚氏又被吓晕了过去。

茹儿受了惊,大夫说是中气不足,胎气也有些不稳,她自顾不暇,哪还能到楚氏床前去守候。

于是母女俩只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由大夫诊治疗伤。

现在茹儿是恨不得吃陆安然的肉喝陆安然的血,她惨白着脸,指甲狠狠剜着被衾,咬牙切齿道:“我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冬絮在旁小声劝道:“娘娘,身子要紧。”

茹儿怨毒的眼神瞪了冬絮一眼,看得冬絮连连哆嗦。

随后茹儿叫了宫人进来,让宫人去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陆放,尤其是陆放竟心狠手辣地往楚氏身上抽鞭子的事。

还有今日那巫蛊娃娃,本应该是在陆安然的院里被搜出来的,没想到最后居然在自己宫人的房间里被搜出来,还使得她平白折损两个得力的嬷嬷。

事后茹儿明了,自己身边定是出了奸细。

于是茹儿便叫宫人去一一排查,将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要查清楚。

宴春苑里把守得严,扶渠虽是陆安然身边唯一的贴身丫鬟,但宴春苑也不光只有她一个人进出,也有其他丫鬟嬷嬷送个什么东西,会停留片刻。

因而才被茹儿抓住了机会,派人将巫蛊娃娃偷偷藏在宴春苑里。

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茹儿身边亲近的人,要想查出是谁背叛她,总能够查出来。

隔了两天,扶渠端了膳食回来,侍奉陆安然用饭时,便神秘兮兮地说道:“奴婢听说,四小姐那边,冬絮好似犯了什么错,被四小姐给打死了。”

除了她背叛了茹儿,还能犯什么错。

陆安然动作顿了顿,神色平淡,道:“她敢亲手往我娘的膳食里放红花,如今死在茹儿手上,也算死得其所。”

一开始陆安然就没打算饶了冬絮,只不过不用她亲自动手,茹儿便帮她收拾了而已。

近来陆放一直有公干,几乎没怎么回家,他人远在柳城里。

柳城一直是他据守管辖的一座城池,除了徽州,柳城便相当于是他的第二个家,家里女人妾室等一概不缺。

他在柳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完全弥补他在徽州的不如意。

陆放收到徽州传来的消息过后,气得是肝胆欲裂。

以前陆放目中无人,敢对茹儿下手,对他这个大哥下手便罢了,现如今更是猖狂得对他的母亲下手。

这个仇他要是不报,誓不为人!

可是他谋事当前,现在分身无暇,还不能立刻返回徽州城去。

现在他就是回去了,也不能把陆放怎么样。

所以陆放不得不生生将怒火忍下,只在自己的营帐里发泄了一通,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统统砸到了地上,一派狼藉。

“陆放,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给我等着,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这时他的下属进了营帐,禀道:“将军,一千黑服已经备妥。”

陆放收了收怒火,道:“在营里挑选一千精兵,换黑服,分开训练!”

茹儿因胎气不稳,不得不好生调养,她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再不宜与陆安然起什么冲突。

否则若是陆放再那样帮陆安然一回,茹儿再受到惊吓一次,还不知道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眼下她是万不能失去这个孩子的。

所以暂不能计较一时得失,得等她胎气稳固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不然因为想要对付陆安然,而使得她孩子不保,也得不偿失。

所以侯府经历了巫蛊娃娃的事件后,冬絮被打死,府里也就此平静了下来。

陆安然得了陆放的腰牌,又得了顺手的九节鞭,她便迫不及待地想随陆放去南营里,不仅可以看他操练士-兵,自己也还能练练鞭子。

只要她想去,陆放当然会带她去。

陆安然换下了裙子,穿着一身少年长衣,青丝高挽,看起来干练一些。

她素手挽着九节鞭,往陆放面前一站,黑眸笑眯着,道:“二哥,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前年的光景,陆安然随陆放去过南军大营。

那时候亦是打扮成少年郎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的她青涩稚嫩,女儿家的特征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陆放低头打量了她一眼,只见眼下那腰封往她长衣细腰上一束,依然凹凸有致,十分婀娜玲珑。

明明一身很普通的少年长衣,竟能叫她穿出几分风情来。

陆放不置可否地斜挑了一下眉,道:“也罢,这样总比穿裙子要好些。”

他带着陆安然走出宴春苑,蓦地又道,“明日让母亲找人给你裁几身宽松的长袍,能遮住身段的。”

陆放看着前面的路,补充道:“专出门时穿。”

陆安然默默掐了掐自己的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哭笑不得道:“果然这身材还是很碍事。”

陆放看她一眼,低声道:“身材没问题,母亲将你喂养成这样极好,只是外面的人还没有这个资格看见。”

陆安然听来心里怦怦跳,抿了抿唇,有些脸红。

她也不想给别人看见,她只想自己是他一个人的。

两人出门前先去向姚如玉请安,姚如玉听说陆安然要跟陆放一起去军营,也比较放心。

反倒是陆安然不太放心姚如玉在家里,又安排了府里的护卫,将主院外面守起来。

姚如玉笑道:“你放心去吧,她们还不敢闹到我主院里来。”

陆安然走时叮嘱扶渠,自己不在宴春苑时也用不着扶渠伺候,便叫她到主院去听姚如玉差遣,还能与宝香作伴,人多热闹。

这样也是避免扶渠落单,有姚如玉庇护才不至于再出什么乱子。

扶渠用力地点头记下,可没忘记还有一个小伙伴,道:“那奴婢一会儿把院子里的狼犬牵出来,一并去大夫人那里。”

陆安然同陆放到了军营,到那校场上,亲眼看着陆放登上高台,给操练的将士们传令。

他手下的精锐傲家军训练十分严格,传令时无需喊话,有时候打手势,有时候振臂挥军旗,校场的将士们便能领悟其中含义。

另外傲家军中也有专门的传令兵,分配在各个角落,以便把将令传达给底层的每一个士-兵。

陆安然眯着眼站在台下,看着陆放扬臂挥旗,三军将士呼声震天,阵型不断变换。

他手势浑然有力,身上流露出来的迫力足以让三军臣服。

将来这个浑身充满霸气的男人是要称霸群雄、号令天下的。

陆安然这样想着,便觉他站的地方是那么的高,他的视野所及是那么的广。

后来她在军营里又见到了往日那群跟在陆放身边的亲兵。

好像有一阵子不见陆放与他们私下相聚了,大家都是有公干任务时才会再度聚在一起。

因为温朗和温月初的事,可能大家心里都多了两分保守。

陆安然见了他们,也只是寒暄一两句便作罢。

温朗也在那群人当中。

他上前对陆安然揖礼,道:“见过三小姐。”

陆安然见他终究不如从前那样,笑闹都摆在脸上,他整个人显得沉了许多。

陆安然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温朗眼神一下便精准地落在了陆安然腰上的那枚腰牌上,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嘴上却道:“以前温朗对三小姐多有冒犯,还请三小姐恕罪。”

陆安然道:“只要你一心追随我二哥,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陆放从那边过来了,温朗便向陆安然抱拳告辞。

陆安然侧身看着温朗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腰佩,挑了挑眉。

随后陆放带她下了空出来的教练场。

场上黄沙铺地,地方十分宽阔,不光是挥鞭子,还骑马射箭都绰绰有余。

陆安然见这教练场上除了她与陆放,没有一个多余的人,不由道:“二哥,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人来给我练手的吗?”

陆放道:“我不是人?”

陆安然张了张口,讷讷道:“可我打不过你。”

陆放道:“专找打得过的人来跟你打,除了能欺负一下人,还有什么用。”

陆安然一想,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只有跟比自己强的人打,她才能有提高的空间。

遂她解下九节鞭,因着对面站的是陆放,她还不太能放得开,起码无法完完全全地朝他下手。

结果半招就被陆放握住了鞭子末梢,手臂一收,就拉得她趔趞地扑在沙地上。

陆放是来陪她练的,可不是陪她玩玩的。

陆安然咬一咬牙,不等陆放来扶便忙不迭从沙地上爬起来,再狠狠一鞭子抽了出去。

对敌时,最忌讳的便是让对方给截住了武器。

所以陆安然这一手鞭子必须要挥得游龙惊凤,才不至于被对手给一举截获。

陆安然也没想过能战胜陆放,但她会尽全力。

陆放空着手,一边与她周旋,一边告诉她何时需发力,应该往何处发力,以及如何掌控手里九节鞭的走势等等。

两人在教练场上练了两个时辰。

之前在宴春苑里练习过的优势一下被激发出来,加上陆安然身体底子好,两个时辰她便将一手九节鞭挥得游刃有余,且能控制鞭身的走向,以及发力的位置。

那一鞭子破空扬下去,依稀可听见当初陆放在宴春苑里抽楚氏时的呼呼声响。

只不过要想到达炉火纯青的火候,还需得多加练习。

两个时辰下来,陆安然也摔了不少次,出了一身汗,还满身都是沙子。

陆放带她进了自己的营帐。

他的营帐很大,里面的桌椅寝具等都齐全,且干净整洁,透着一股与他身上一样的冷寂的气息。

以前他倒是经常在军营里过夜,可近一两年来,因为与陆安然关系亲近,他便多数歇在家里。

士-兵打来了清水,陆安然被他按坐在桌几边,陆放转身拿巾子汲了水,来给她擦脸。

他弯身下来靠那么近,使得陆安然不敢抬头看他,眼神有些游离不定。

不过在场上练了太久,眼下她仍有些气喘吁吁,便听陆放低声问道:“累着了?”

陆安然摇了摇头。

陆放也没为难她,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作罢。


陆安然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她寡不敌众,还是快走为妙。

于是乎打马就撒开马蹄儿往前狂奔,并道:“这位兄台,借你马一用,有缘再见必有重谢!”

陆安然草草回头再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追上来的样子,他身边的士兵也都没追来,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

哪知才跑一小段距离,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陆安然又不识路,扶渠还晕着就更别指望她了,正左右摇摆时,身后那人传来一道枯井无波的声音:“往左。”

陆安然也不知怎么的就信任了他的话,下意识驱马往左一路狂奔。

等她的马蹄声渐远,人影也在树林间消失不见,这片尸横遍布的林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那队士兵回过神,或掩饰或憋着笑地轻咳,若无其事地收拾残局。

实在是憋不住了,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将军,方才三小姐是在对您吹口哨吗?”

他站在一棵树边,低头看着面前一具强盗的尸体,随口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可不就是么,我们全都听到了。她这是……在调戏您?”说着,一群人就有些兴起,又道,“她还说什么‘这位兄台’……”

毕竟很难遇到这种机会可以嘲笑他们头儿的,于是一个个都不地道地笑了起来。

他侧目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这群人才有所收敛。

眼下他脚边的这个强盗身中刀伤,不是他带来的人所为。再想想陆安然手里始终握着一把长刀,袖摆和衣襟上都是血色,也不难猜测。

她不仅学会骑马,现在还学会杀人了。

陆安然明明还是个连身子骨都还没完全长开的小姑娘,但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此刻竟能一边驱使快马,一边驮着扶渠防止被抛下马背,然后打起精神一跑几十里,终于到了徽州城内。

半路上扶渠就给颠醒了,七晕八素的。

陆安然身上血污太过显眼,一进城就被拦了下来。

幸好守城的将领识得她,主动把她护送回威远侯府。

想来也是,这徽州上上下下的兵,全是她爹的。穆家历代都是将门,不如世家那般规矩严谨。偶尔威远侯会带一些武将到家里来做客,一来二去就得以见过陆安然这位侯爷嫡女也不奇怪。

陆安然抬脚跨进那朱门漆槛时,闻讯从内院出来的楚氏和琬儿,匆匆一至前院,正好看见陆安然不紧不慢、步态悠悠地走了进来。

她那一身血衣,衬得那肤色白皙,眼神枯寂无波,直勾勾地盯在琬儿的身上,让琬儿瞬时面色发白,直往楚氏身后躲。楚氏见到这样形容的陆安然,亦是一脸惊骇之色。

可只需一眼,陆安然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对面站着的就是琬儿呢。

还是少女时便楚楚动人,后来进了大魏皇宫,更是妩媚多姿。她的这副皮囊之下,保藏着怎样一颗祸心,陆安然怎么能够忘呢。

陆安然觉得这冬日里十分素寒,却偏偏骨子里的血,怒昂沸腾。

陆安然深吁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掸了掸衣角,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道:“我又不是鬼,婉儿妹妹不用怕。”

琬儿小心翼翼道:“姐姐身上好多血……”

“这是别人的。”

楚氏这才开口勉力笑问:“月儿不是在寺里养病么,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我病养好了,当然要回来了。”

陆安然一边命人把扶渠带回院里去安顿,一边请送她回来的将领进堂喝茶,将领道了一声不用,又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离开了。

威远侯来信说这两日就会回来。这个时候陆安然也回来了,楚氏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叫人小心伺候着。

母女俩一直心神不宁。

她们以为陆安然不会这么容易回来的。等见了威远侯,若要是陆安然说起这些事,定会惹得侯爷不快。

只不过有守城的将领亲自送陆安然回来,这事儿也铁定瞒不过威远侯。

陆安然居住在宴春苑,院子里下人无几,十分简单。但比山中寺庙里要好得多。

扶渠不敢相信,她们竟然真的回到侯府里来了。等她缓过劲儿来了,就开始照穆陆安然的起居,一个劲地抹泪自责自己没用。

陆安然不听她絮絮叨叨,便让她讲一讲自己之前在侯府里的生活。

家中主持中馈的是楚氏,楚氏和琬儿生活过得当然滋润。但这宴春苑里却是相当冷清的,以前陆安然不在意这些,和她爹威远侯一样,也不怎么讲究排场。

陆安然不由想起了威远侯,想着还有两日他便归家了,她便能再看见他了。

她坐在铜镜前,不知不觉已是眼眶通红。

她知道她爹不拘小节,但自是疼爱她的。前世她进了皇宫做了大魏皇后,便再难见她爹一面。

她爹手握重兵,明知当时形势,根本就不应该归顺大魏朝廷,否则一开始他又怎么会拒绝大魏朝廷的联姻呢。

可后来为了保全她,他爹还是选择了归顺。父女俩虽然极少见面,父亲却一直在为她奔波,直到最后战死沙场,不得善终。

这日一早,府里便颇有些热闹。

有人来传话说,侯爷回来了。

他这一外出整军,已经两三月不曾回家了。


陆安然望着写好的信,嘴角泛起苦笑。

她从未尝过男女情爱的滋味,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她对这方面充满了恐惧。

这一世她舍不得父亲和继母,舍不得她二哥,打着主意不想嫁人。

可是没想到,事情突然演变成了这样。

她有多舍不得她二哥,大概比她心里以为的更甚。

她不仅舍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身体有恙,更舍不得他背负兄妹乱伦的骂名。

若是让爹娘知道了,他们也一定会非常失望和难过的吧……

如果那千色引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陆安然想,她就再也不用和他纠缠下去了。

只是她这想法虽好,可等收到楼千古的回信时,都已经是开春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新年过后,天气还冷了一阵子。

扶渠虽然听陆安然亲口说她跟陆放已经和解了,但是却不见陆安然像以前那样与陆放亲近。

扶渠感到很纳闷,也有意帮衬着缓和一下。

这日扶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装针线篓的柜子里有两双纳好的鞋。

她便想起这还是陆安然入冬以后做的,鞋码的尺寸也是依照陆放的来的。

只是后来好像陆放出门了大半个月,陆安然把鞋做好了没来得及给他,这鞋便一直撂在了这柜子里,无人问津。

扶渠便把鞋拿出来,回头问陆安然:“小姐,这里有两双做给二少爷的鞋呢,你是不是忘记给二少爷啦?”

陆安然看着她手里的鞋,半晌没有说话。

她蓦然想起,最初要给陆放做鞋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帮爹做的时候想着改善兄妹关系,就顺便也帮他做了两双。

原来她是不应该给他做的。

鞋子也好,衣裳也罢,都应该是由他将来的妻子做的。

可她竟不知不觉,认为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把她的心意送去给陆放,陆放却把她的心意当做是兄妹以外的情意去接纳。

如今陆安然就是再后悔自己的迟钝迷糊,也来不及了。

扶渠见她出神,便又道:“小姐,你怎么了?这鞋不如送去给二少爷吧,搁这儿放着也是浪费了。”

陆安然回了回神,便叫扶渠拿去扔了,或者送给宴春苑值守的颜护卫穿。

给谁都好,就是不要给陆放。

扶渠一听,揪着眉头道:“这好歹也是小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呀,扔了多可惜。

还有就算给颜护卫,他也不一定合脚啊,小姐亲手做的鞋,他敢穿么?”

扶渠一边说着,一边去把颜护卫叫进院子里来,对他说道:“小姐新做的鞋要给你穿,你敢不敢穿?”

颜护卫默了默,应道:“……还真不敢。”

要是让二公子知道了,不得活剐了他?

扶渠便站在门口回头看向陆安然,道:“小姐你听吧,他说他不敢。

所以这鞋,还是送去给二少爷吧,反正也是你为他做的啊。”

陆安然无语了片刻,摆摆手道:“随你处置吧。”

扶渠想,既然小姐兴致不高,那她就帮小姐把鞋送过去不就好了。

反正要让二少爷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意。

于是扶渠也不耽搁,抱着两双鞋匆匆就去了陆放的院里。

年前陆放在家大多时候都闭门不出,年后情况好一些。

他偶尔有事会出门,回来时便要给陆安然带松子糖,或是其他的几样糖果点心。

陆安然房里的松子糖都快塞不下点心盒子了。

也没见她怎么吃。

今日陆放适逢在家,独自坐在那廊下池边看书。

扶渠进了他的院子,也没靠得很近,她可不敢打扰到陆放看书,只站在回廊外面,道:“二少爷,小姐新做好了两双鞋,让奴婢拿来给你。”

陆放头也没抬,修长分明的手指夹着书页翻了一页,道:“她还有心情做鞋?”

扶渠吭哧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少爷,近来小姐精神恹恹,确实没心情做鞋。

这鞋是去年入冬后就做好了的,只是一直没给二少爷。

所以奴婢特地拿来给你。”

陆放简练道:“拿回去。”

扶渠一愣,睁着圆溜溜的眼,道:“二少爷不要吗,这好歹也是小姐的一番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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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拒绝,没想到二少爷居然拒绝。

以前他对小姐可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陆放淡淡道:“我看不见她的心意,让她自己送来给我。”

扶渠脑瓜子不算灵光,但也慢慢地领悟到了那个意思,问:“是不是要小姐亲自送来二少爷才肯要啊?”

陆放道:“白天送来,总比晚上送来的好。”

扶渠没听太明白,挠挠头自顾自地捧着鞋子又回去了。

但是路上她想明白了,既然二少爷要小姐亲自过去,说明不是二少爷不待见小姐啊,应该是小姐不知什么原因不待见二少爷。

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何小姐做好了鞋却不愿亲自送过来给他呢?

不论如何,她得回去好好儿劝劝小姐。

于是扶渠又吭哧地回来了,陆安然看见她手里抱的鞋子,道:“他不要啊?不要正好,拿去扔了。”

扶渠把鞋放在柜面上,一本正经地道:“二少爷要小姐亲自送过去。

奴婢送去的他不要,说是感受不到小姐的心意。”

陆安然一听,只觉得胸口发闷,连日来的郁气都等着发泄呢,道:“他想感受我什么心意?我还能有什么心意,他不要便算了。”

说着陆安然就起身去针线篓里找了把剪子,要去剪那新鞋,道:“我就是剪烂了也不给他!”

扶渠见状赶紧来夺剪子,道:“小姐冷静,这可是小姐辛辛苦苦做的呢,剪烂了多可惜!想想小姐做这鞋的时候,鞋底这么厚,手指都不知道被针扎过多少回,要是剪烂了,岂不是被白扎啦!”

陆安然看着那鞋子有些怔愣,手里的剪子也被扶渠顺利夺过。

是啊,她在做这鞋的时候,从未觉得辛苦,即使手指被磨得通红,被扎出血珠,她也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她给她二哥做的。

陆安然动了动喉,才拼命把心头突然涌起的让她心慌的莫名情绪给狠狠咽下。

扶渠瞅了瞅她,道:“奴婢觉得二少爷不是不想要,他只是想小姐亲自送给他。”


最终陆安然没剪烂那新鞋,也没拿去丢了,而是准备收回放进柜子里。

这两双送不出去的鞋,就让它们继续躺在柜子里吧。

可扶渠这时又道:“二少爷还说,小姐白天给他送过去,总比晚上给他送过去的强。”

一句话成功地让陆安然身子僵了僵。

扶渠道:“奴婢觉得,二少爷这是主动想与小姐重修旧好的,想想去年小姐想缓和与二少爷的兄妹关系,也是这样子送鞋过去的,这是一个好兆头啊。”

陆安然闷声道:“好兆头个屁。”

他不是想重修旧好,他只是想……

扶渠却是开始发表她的意见了:“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和二少爷闹别扭,但是奴婢感觉得到,二少爷十分关心小姐。

以前小姐受伤什么的,二少爷多着急这些就不说了,近来二少爷每每出门回来,都会给小姐带礼物呢。”

陆安然道:“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吗?”

扶渠道:“奴婢的心可一直在小姐这里的。

可二少爷是练武的啊,又是带兵的,除了侯爷,整个徽州就是他最厉害了。

小姐将来可不得要二少爷罩着啊,所以搞好兄妹关系最重要了。”

以前陆安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现在不这么想了。

她把陆放当哥哥,陆放可没把她当妹妹呢。

扶渠还道:“虽然二少爷嘴上不说,可若是小姐将来受了半点委屈,就二少爷那脾气,他定是要把欺负小姐的人大卸八块的。”

扶渠到现在可还记得,当初陆放牵着狼犬把大夫人身边的嬷嬷的腿啃个精光的场景呢。

可怕是可怕了些,可是有这样一个人护着,心里也会觉得倍加安全吧。

陆安然听到扶渠说这些,不由自主却想到了陆放鞭打温月初时的光景。

他除了对自己百般迁就,对其他所有人都是心狠手辣的。

最后扶渠把鞋又塞到陆安然怀里,劝道:“小姐,你就给二少爷送去吧,他想你送去呢。

奴婢方才发现,他脚上穿的那双鞋已经磨得很厉害了,因是小姐送他的,他都没舍得换。”

常在外奔走的男人哪会在意这些,只是陆安然听后心里仍是止不住微微一动。

最终她还是出了宴春苑,亲自去给陆放送鞋。

陆放已经出言提醒了她,她就是白天不去,晚上也是得去的。

倒不如白天去,大白天的只要她不进他的屋子,料想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陆安然想着,把鞋给他,自己再要了千色引,就立刻回来。

今日陆放很闲,陆安然过来时,他依然还坐在池边回廊上,翻着手里的书。

只不过一本书已经快看到了尾声。

陆安然看见他靠着廊柱的背影,瘦削有力,衣角垂落。

那屋檐上和廊边外,徒留着一捧白雪,衬得他轮廓清寂。

一会儿他手上便响起清风翻动书页的声音。

去年此时,她也是这般来到他的院落里,给他送新鞋的时候,看见他在坐在廊下看书。

陆安然在屋檐外站了一会儿,也就是之前扶渠站的那个安全距离,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陆放看完了整本书,把书合上以后,方才抬头来看她,眼神落在她手里的鞋子上,道:“你舍得亲自给我送来了?”

陆安然沉默地打算把鞋放在他屋檐下的走廊上,结果还来不及放下,陆放便语气强硬道:“拿过来给我。”

陆安然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神,颤了颤。

这些日他气色和精神都好转了些,想来是没有再碰那千色引的缘故。

可能是他的眼神又凶又霸道,陆安然有些腿软。

但陆放显然十分有耐心,一直看着她,等着她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最终陆安然站在他面前,把鞋递给他,紧着嗓音道:“做都做好了,扔了也可惜,你……你将就穿吧。”

陆放道:“这难道不是专门做给我的?你要是敢扔,我便让你再给我做十双。”

陆放刚一伸手来接,陆安然就受惊似的撒手。

她害怕碰到他的手,一触碰到他手上的温度,就会让她胆战心惊。

陆安然看见陆放把新鞋整齐地放在一边,她赶紧后退一步,道:“我来也来了……你说的,我来也一次,你就给我一颗。

药呢?”

陆放看她道:“这么急迫,弄得好像是你急需那药去救命似的。”

说来有些讽刺。

明明她要那药,不是去治病也不是去救人,她只是不想让陆放吃。

她自己的这份心意,她自己看不透罢了。

陆放让她过来坐,陆安然僵在原地不敢过去。

陆放便道:“还是说,你更喜欢进我的屋里?”

陆安然眼神颤颤地看着他,嗫喏道:“现在是大白天。”

陆放点点头,道:“我知道是大白天,那你怕什么呢,过来。”

可……可第一次他把她压房里墙上,强吻她的时候,也是在大白天。

见陆安然脚下迟疑,陆放一边等着她自己过来,一边嘴上道:“陆安然,我不是很有耐性。

你若是觉得你每一次来,我就必须得欺负你一次,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拉你进我房里。”

陆安然抿了抿唇,最终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

要是就这样回去的话,没要到千色引,她不甘心。

现在只是在外面陪他坐一坐,总比要去他房里好太多。

陆安然不去看他,盯着池里的鲤鱼,不是很有底气道:“你要是在这里对我……我会大声叫的。”

陆放道:“你要叫,早干什么去了。”

陆安然默然。

是的,她不会叫的。

她要叫早就叫了。

她不想让爹娘失望,不想看他身体不好,更不想……让他被人诟病。

“之前不是老想着要来这里帮我喂鱼。”

陆安然一愣,就见陆放塞了一碟鱼饵在她手上。

扶渠从他这里走后,他是知道她会来,所以就叫人备着。

要说之前,之前她是很喜欢和陆放处在一起的。

她很喜欢靠着他,很喜欢这般亲近地和他说话,帮他喂鱼。

可是现在,他的气息一笼罩上来,陆安然不争气地僵着身子,手软到险些打翻碟子里的鱼饵。


陆放手臂绕过来,替她扶了一把,才把她手里的碟子接住。

陆安然肩膀颤了颤,陆放磁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呼吸,问:“抖什么?”

陆安然一抬头看见他近在咫尺,也顾不上打翻鱼饵,连忙就伸手把他推开。

自己靠在里边廊柱上,极力平下微喘的胸口。

她不想让陆放瞧见她无力发虚。

陆放也没理会,将旁边放好的鞋又重新拿在手里观摩,手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一针一线。

陆放忽然说:“你针线很好。”

只要是她做给他的,一针一线他都觉得是珍贵。

陆安然心道,这个时候才来夸她针线好,已经晚了。

他若是早些夸,说不定她还能多给他做点衣裳和鞋子。

陆安然口上却道:“我做得好,别人也一样做得好。

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做了,那些我做来不合适。

你若是有需要,以后就请专门的裁剪师傅上门做,以前不也是请铺子的人来做的吗……”

话说到一半,陆放冷不防抬眼直勾勾地把她看着。

那眼神像是要勾走她的魂儿一般。

陆安然心里一慌,硬着头皮把下半句话说完:“或者,或者你娶个嫂嫂……以后她给你做……”

陆放道:“所以你这是打算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

他身形欺上来,陆安然后背紧紧贴着廊柱。

她颤颤地望着他半低的眼,道:“我说了不合适……以前没意识到不合适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了……”

“不合适?你说说看哪里不合适?”陆放几乎与她鼻尖相抵,浓烈的男子气息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她一阵瘫软,抖得也更加厉害。

陆放低声道:“你派人来打听我的脚码,你亲自来给我量身尺,现在你才说你给我做这些不合适?可惜陆安然,我穿惯了你做的鞋,也穿惯了你做的衣,我觉得甚好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不会再让第二个女人为我做这些。”

陆安然双手软软地撑在他的胸膛上,推不开他,嘴上胡乱道:“你的衣裳鞋子应该由你的妻子给你做,不是我这个妹妹给你做,我错了行吗……我以后定会避嫌,会格外注意什么该我做,什么不该我做……”

她怔怔地慌乱惶恐地看着他,看见他似乎笑了。

但那笑容浮现在他嘴角很快就散了,看不出他有丝毫愉悦的样子。

反而觉得他更加阴沉凉薄。

陆放与她道:“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了。

你现在想撒手不干没可能的,不仅现在没可能,往后也没可能。

我还要你给我做一辈子,不仅是外衣和鞋子,还有中衣、里衣,我的所有贴身衣物。

你听清楚了吗?”

装鱼饵的碟子,打翻在陆安然的裙子上。

那些饵料簌簌地从她的裙子洒在了池水里。

脚下的锦鲤一群一群地欢快争抢而食。

陆放审视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每一丝挣扎的细微表情都收进眼底。

他眼瞳很深,像漩涡一样要把她吸进去。

陆安然口唇微张,胸口起伏着。

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湿润的光泽。

陆放伸手将她裙子上的鱼饵碎屑轻轻随风拂落,又轻声道:“若我跟你说,我只是威远侯的养子,是不是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陆安然还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陆放抬眼看她,分明看见,她渐白的脸上,有丝丝红晕交织,只是被她的倔强和抗拒压得死死的。

“这话我只说一遍。”

陆放滑动了下喉结,表情深晦莫名,随之一手握住陆安然的下颚,便俯头欺压上来。

陆安然顿时脑子嗡地一下。

眼下是大白天,又是在他的屋子外面。

他说过只是要她过来坐一下的……

就在他快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陆安然伸手就堵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熏热的气息和他唇上的温度顺着手指尖传来,陆安然浑身瘫软。

“别……”

陆放终于还是停下了。

陆安然失魂落魄地推开他,从他身边爬起来就要仓皇逃走时,陆放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千色引不要了吗?不要的话,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陆安然脚步钉在了原地,噙着泪回头看去。

陆放背对着她坐在那里许久没动,背影有些孤寂。

后来陆放朝她伸手,手里拈着一丸药,递给她。

他一直很信守承诺,答应过她的事从未食言。

陆安然看着他手里的药时,心中千般复杂交错。

其实就像准备鱼饵一样,他也早已把千色引准备好了。

根本没打算要她进他的房间以后才肯给她。

或许他是真的只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一会儿,陪他一会儿,帮他喂喂池里的鱼。

陆安然走回来,从他手上拿走药时,陆放低声道:“往后你若肯来喂喂鱼,来一次也算一次,我依然会给你一颗。”

冷不防一滴眼泪打落在陆放的手背上。

陆安然飞快地从他手上拿过那丸药。

陆放看着手背上的泪痕,却是皱了眉,道:“我欺负你时你哭,我不欺负你时你也哭,”他抬眼看着她,“如此我是不是还是欺负你比较好?”

陆安然转头就跑,哽咽着道:“你要是不欺负我,我还是愿意来帮你喂鱼的。”

那样总比进他的屋子的好。

陆放靠着廊柱,神色平淡地看着她的身影跑出自己的院子。

那彩衣裙角,那柳腰青发,在这素天里简直鲜活到让他想掠夺。

陆安然一口气跑出去很远,她如之前一样把得来的药都捏成粉末随风飘去,可是一颗狂跳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得了陆放亲口肯定,往后陆安然都只白天的时候去他院里,绝对不再踏入他房门半步。

她有时候帮他喂鱼,见他走得近了些,都会警惕得像只防狼的小兽。

彼时陆放在两步开外看着她,对她道:“你可能还不了解男人的习性,你越是这般防着我警着我,我或许越是起兴。”

陆安然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问:“那我要是对你千依百顺,你是不是就对我没有兴趣了?”

陆放道:“你可以试试。”

陆安然抬头便撞上他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心头一颤,想着还是不要试了。

他很危险。

轻易试不得。


只不过陆放的身世应该是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这么多年都从未有过一丝泄露。

如今却是亲口告诉了她。

陆安然纵是满腹疑问,可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原来是她爹的养子……就算她开口问了,又能有什么不同?

即便他是养子,他也顶着侯府二公子的身份在徽州立足这么多年,他手上的将士、他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代表侯府。

而她也叫了他二哥十几年。

除非哪一天,他不再是侯府的二公子,他所做的事情不再代表侯府,而仅仅是代表他自己。

可是他既是侯府的养子,一旦离开了侯府以后,他又会是谁?

她爹威远侯将他当亲生子来培养,整个徽州的人都敬他、怕他,威远侯府将来更需要靠他支撑,所以不管是亲生子还是养子,他都只能是她二哥。

陆安然将心底里的防线高高筑起,她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别的想法。

※※※

陆安然已经很久没看见姚瑶儿了。

年后她倒是往侯府来了一次,来看望她姚姑姑的同时,也找陆安然玩一玩。

姚如玉也十分乐意见到两个女孩儿处在一起。

姚家这个时候约莫已经在开始筹备姚瑶儿的婚事了,等她这次来过以后,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或许下次再见,就不是姚瑶儿一个人了。

姚瑶儿待陆安然十分热情,两人虽不是亲的表姐妹,可相处得也还不错。

彼时姚瑶儿进院一看见陆安然,就鼓圆了眼睛,过来拿手指头戳戳她的胳膊,咋舌道:“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就变了个样儿啊?”

陆安然好笑道:“我哪里变了,不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么。”

姚瑶儿又是惊讶又是羡慕地比划了一下陆安然的身材,然后再比划一下自己的,道:“你这细胳膊细腿儿,还有丰胸细腰,是吃什么长的?我们不是差不多大吗,为什么你可以长成那样,我却长成这样?”

姚如玉看向陆安然时,神色也是相当满意的。

陆安然抽了抽嘴角,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汗颜道:“可能是先前在母亲这里吃的补品比较好吧。”

她也没刻意长成这样,也不想靠这个来吸引眼球。

可好像不知不觉间……这副身子是比以往要饱满丰润了些。

姚瑶儿一听,不干了,当即缠着姚如玉要补品。

姚如玉被她折腾得没法儿,只好叫宝香去屋里把好东西都摆出来给她挑选。

后来姚瑶儿消停了,便同陆安然一道坐在院子里聊天吃茶。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枯树经历了一个寒冬,抽出了嫩绿的枝芽,在料峭春寒中细细颤抖。

墙头外掠过来的风,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陆安然想起来自己院里还有许多累积起来的松子糖,便叫扶渠去抱过来给姚瑶儿吃。

女孩儿大多是喜欢这些糖果和点心的,原本姚瑶儿还怕吃太多会胖,因而只剥了几个吃。

陆安然笑趣她道:“你都快是要嫁人的姑娘了,再不多吃点,等嫁人以后就更加不能随心所欲了。

况且你这点儿身板,哪里会胖?”

姚瑶儿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眉目生得清秀,性子也可爱。

后听说这些松子糖都是陆安然的二哥买来的,姚瑶儿就再也不客气,只管使劲儿吃。

姚瑶儿以前从不吝啬地表现出她对陆放的仰慕,现在更加不会避讳什么,一边吸着松子糖一边说道:“得不到陆表哥他人,那我多吃几个他的糖,总可以吧。”

陆安然哭笑不得。

姚瑶儿还不大意地问陆安然:“你现在知道你二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了吗?”

陆安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点僵,道:“我不知。”

她不由想起当初她贸然地去帮姚瑶儿打听陆放喜欢的女孩儿类型,那时陆放似乎有点不悦,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陆安然发现,越去追忆和探究过去发生的事,便越是会发现许多她曾经忽略了的端倪。

姚瑶儿还晃着脑袋道:“唉算了,反正我也快嫁人了,跟他是没戏的。

他喜欢什么样的又关我什么事。

不过姑姑说得可能对,像我们这样儿的,是把持不住陆表哥那样的人的。”

她又凑过来勾着陆安然的肩膀,兴致勃勃地对她说:“以后陆表哥找了个什么样的表嫂,你一定要跟我说说,到时候我还要过来喝喜酒的,我倒要看看,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陆安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一片酸涩苦楚。

会有那个时候吗?她会看着他娶嫂嫂进门,然后得到八方宾客的祝福吗?

那样倒也好。

她也就不用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陆安然跳过这个话题,淡笑地看着姚瑶儿很香的吃相,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事吧,你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姚瑶儿对此毫不关心:“有家里人操心着呢,哪用得着我啊。”

陆安然问:“那你的准相公呢,你见过他了吗?”

姚瑶儿道:“他来下聘时,我隔着屏风远远见过他一眼。”

陆安然便抿着唇笑,道:“那定然是长得不错的,不然你哪肯。”

姚瑶儿道:“虽说没有陆表哥那么如意,但还算马马虎虎吧,反正不丑就是了。”

说起自己的婚事,姚瑶儿想了起来,赶紧拍拍手上的点心屑,又道:“啊呀,吃起东西来我险些忘了正事儿了,表姐,这回我出嫁,你来给我做送嫁姑娘好么?”

还不等陆安然回答,这话让刚好出来的姚如玉听见了,姚如玉便道:“瑶儿,你那些闺房密友不是挺多的吗,还挑不出几个送嫁姑娘?”

姚瑶儿瘪瘪嘴,道:“什么闺房密友,不过就是一起吃吃喝喝,说点好听的做点好看的嘛。

她们见我嫁得好,心里指不定多嫉妒呢;她们见我嫁得不好,心里说不定又乐开了花。

走走场面而已,哪个又是真心的。”

姚如玉笑笑,道:“你倒想得通透。”

姚瑶儿期待道:“那就让表姐去给我做送嫁姑娘吧,怎么样啊姑姑?”

姚如玉看了看陆安然,道:“这个我不好说,让丫头去问问她爹或者二哥以后,再做定夺吧。”

不是姚如玉偏心或者不答应,毕竟之前茹儿和温月初都有要求陆安然去给她们做送嫁姑娘,姚如玉就是不防着自家这个亲侄女,也要防着陆安然再出其他的什么事故。

上一次陆安然被掳,就已经够让人惊心动魄的了。

不想陆安然却笑眯着眼,当时便应了姚瑶儿道:“我爹和二哥还不至于这点事都不答应,我去给你做送嫁姑娘吧。”

姚瑶儿一喜,搂着陆安然就亲了一口,道:“真的吗,表姐你真是太好了!”

把姚瑶儿送走以后,姚如玉道:“这事真不用跟侯爷和你二哥商量一下?”

陆安然道:“听说瑶儿要嫁的夫家还是由您过目了的,您和姚家亲自给她挑选的夫家,必然是家世清白、为人正直,不会有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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