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星渡雁南飞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大人,不要再撸我尾巴了!沈星渡雁南飞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狐小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与若岚无关,请雁大人往事莫要再提!”若岚是谁?为什么雁大人会认为雁南飞要娶她,和这个若岚有关系?沈星渡收回放在雕栏画栋和茶杯桌角上的心神,转过头去看雁南飞。见他神色虽平静,眉宇间却像结了霜。太阳穴靠近发髻位置的血管一跳一跳的。雁南飞的内心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京中各府之中有这么一个叫若岚的女子吗?在脑海之中搜寻许久无果。沈星渡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在意,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沈大人慎重的盯着儿子,半晌才说:“不是就好。我虽看不上沈家,沈姑娘却是无辜的。咱们雁家没有纳妾的传统。我与你母亲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三媒六聘,然后有了你们兄妹六个......”雁大人还想再说,却被雁南飞一声冷笑打断。“呵~这样的传统,我看父亲不必遵守也罢。纳了妾又如...
《将军大人,不要再撸我尾巴了!沈星渡雁南飞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这与若岚无关,请雁大人往事莫要再提!”
若岚是谁?
为什么雁大人会认为雁南飞要娶她,和这个若岚有关系?
沈星渡收回放在雕栏画栋和茶杯桌角上的心神,转过头去看雁南飞。
见他神色虽平静,眉宇间却像结了霜。
太阳穴靠近发髻位置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雁南飞的内心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京中各府之中有这么一个叫若岚的女子吗?
在脑海之中搜寻许久无果。
沈星渡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在意,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沈大人慎重的盯着儿子,半晌才说:
“不是就好。
我虽看不上沈家,沈姑娘却是无辜的。
咱们雁家没有纳妾的传统。
我与你母亲也是从小青梅竹马,三媒六聘,然后有了你们兄妹六个......”
雁大人还想再说,却被雁南飞一声冷笑打断。
“呵~这样的传统,我看父亲不必遵守也罢。
纳了妾又如何?
就是休妻再娶也不会有损你雁大人的威名。
何苦为了世人口中的贤德,白白蹉跎了春秋?”
沈星渡皱着狐狸眉头,震惊的看向雁南飞。
雁大将军在她心目中的正面形象碎了一地。
她们沈府也不是一直没有妾室,只是母亲蒋氏霸道善妒。
姨娘们娶回来,总也留不住。
不到二年,不是跟人私奔,就是投井投环。
夫妻二人为此争吵不断。
直到沈太傅这几年,年岁大了,才终于消停了些。
唯剩下的精力都花在了钻营官场之道上,再无别的想法了。
沈星渡也不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除了雁家,大兆大多数的名门贵族还是遵循为家族开枝散叶的原则。
婚后有了长子,再过一二年,便由正室帮着丈夫张罗几房妾室,这才算得上是德贤兼备,令人称颂的贤内助。
可沈星渡从心里还是不能接受。
她喜欢陆邵的时候,喜欢的热切。
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怎么会有女子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当时同陆邵讨论过这个话题。
陆邵那时笑着刮她的鼻梁,许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如今话音犹在耳,她自己却差点沦落成妾。
原以为雁将军志存高远,无心宅第间。
谁承想却与自己的父亲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天底下哪有儿子劝说父亲休妻纳妾的道理?
沈星渡简直听糊涂了~
雁大人却没有预料中的暴怒,倒像是早就习惯了雁南飞这样阴阳怪气,瞪着雁南飞上下打量着,转身欲走。
末了扭头扔下句:
“这么晚了,用了晚膳,就在府里歇下吧!
待会去给你祖母请安!
不孝的东西,还要老人家惦记着你!”
这才甩袖而去。
因着时间实在晚了些,待雁南飞被老太太拉着手问长问短,问东问西。
从冬日的棉服可够穿,到新妇进府花园可有找人修剪,都事无巨细的逐一问了个遍。
料想这老太太年轻时候可是个管家的能手。
所谓的请安,干脆变成了家庭晚宴。
席面就设在老太太院子的前厅里。
雁大人才受了儿子的气,命小厮传了话,在书房忙正事,晚膳不来了。
头一个进来的是个顾盼之间藏着万种风情,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
妇人腰肢纤细曼妙,身材婀娜,人未到场,笑声先至。
“老太太今儿个可好,摆了这么大的席面宴请老三,我们几个家里的米虫权当是沾了老三的光来老太太屋里打牙祭了~”
老太太见了妇人,立刻笑着佯装嗔怪:
“就属你嘴馋,旁人都没到,就你领着昭昭和南荀先来了!
还不快入座?
都是你爱吃的,可别说是沾了老三的光!
我这里什么时候,好吃的都有你一份儿!”
妇人由老太太伸手亲热的拉着入了座。
沈星渡心想,这就是雁南飞的母亲吗?
除了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这脾气可是天差地别。
“飞儿你可久没回来了,人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你这是治理天河去了吧?”
妇人巧笑盼兮,玩笑着将对雁南飞不回雁府的埋怨说了出来。
既带着关心和长辈的责怪,又不令人反感。
真是一把调理后宅的好手!
沈星渡仔细看着她,感叹雁府确实家风优良,亲人之间也真诚热络。
这么开朗善谈的娘,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冰块一样的儿子?
“飞哥哥!你可回来了!你都多久没见我了?看我又长高了没?”
一个大眼睛的白净女孩,见了雁南飞眼睛一亮,笑着迎上来。
在雁南飞面前转了一圈,粉色的百迭裙散开来像一朵盛开的夕颜花。
“还是个矮冬瓜~”
雁南飞一点也不知情识趣。
气的女孩当即捶打过来。
“讨厌死了,你回来就知道气人!
不理你了!”
说罢女孩又将目光挪到沈星渡身上,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突然问雁南飞:“飞哥哥,你这狐狸是原来那只吗?”
被看出来了?
沈星渡吓得背毛都炸开了。
女孩又盯着沈星渡眨了眨眼,疑惑道:
“怎么感觉比原来那只好看了呢?
之前那只总感觉眼神有点呆呆的。
只盯着你看,别人的话他都不听的。
这只怎么感觉有点美艳娇羞,倒像只母的......
而且你看她的表情!
谁说话她都看着,就像能听懂似的!
快给我抱抱!”
说完就伸手从雁南飞腿上将沈星渡掐住咯吱窝,抱了起来。
然后整个脸都埋进沈星渡怀里,蹭来蹭去。
蹭的沈星渡痒痒的,眯起了狐狸眼。
“好软啊!三哥,不如让这狐狸给我变个三嫂出来吧?”
“哈哈哈!”一旁的少年被逗的前仰后合,将沈星渡从女孩手里接过来高高举起。
“昭昭,这你就不懂了!
三哥这只可是至尊罕见的玄狐!
你让玄狐变个嫂子给你!
是想让咱们大兆的雁大将军以后娶个黑脸婆娘吗?”
说完也学着昭昭的样子把脸往沈星渡怀里钻,打算来个深度吸狐。
吓得沈星渡急忙用小爪子抵住男孩越靠越近的脸。
“雁将军救我!”
雁南飞抢先一步,拦在男孩的脸扎进沈星渡怀里之前将沈星渡抢了回来,男孩一头扎了个空。
反应过来懊恼的埋怨起来。
“三哥,你也太小气了吧?
让我玩会儿怎么了?
以前不都是可以给我们玩的吗?”
“现在不行了,你嫂嫂不让!”
男孩睁大双眼,震惊的看着雁南飞:
“嫂嫂?
三哥你终于要给我娶嫂嫂回来了?
是哪家的小姐能被你相中?
可是天仙下凡?”
叫昭昭的女孩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着男孩的手臂说:
“我知道了!是不是若岚姐姐?”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雁夫人忙推了女孩一把,沉声说:“昭昭,别胡说!”
昭昭却不听,“我怎么就胡说了?
若岚姐姐与三哥青梅竹马,又等了三哥这么多年。
如今已经十八岁,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这么多年,你们可见三哥亲近过谁?
就连皇家的公主,我三哥都瞧不上。
不是若岚姐姐还能是谁?”
老夫人和雁夫人却一起沉了脸色。
又是若岚,沈星渡这回更好奇了。
原来雁将军有喜欢的人了。
沈星渡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抓不住的感觉,让她觉得烦躁。
一桌子人都看了过来,雁南飞才不疾不徐的说:
“我要娶的是沈太傅嫡女,沈星渡。”
话音一落,门口走进来一袅袅婷婷的少女,搀扶着一面色蜡黄的中年妇人。
沈星渡惊讶的发现,这少女和自己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样的杏眼娃娃脸,一样的柳叶眉,就连神态都有些神似。
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沈星渡被这个发现震惊着,糟糕的猜测在心底萌发。
“南飞,你回来了......”
少女一身紫罗兰的长褙子,搭珍珠白的罩衫。
眼眸含羞,略带失落的深深望了雁南飞一眼,显然是听到了雁南飞刚刚的话。
那少女眉心轻蹙,胸脯几经起伏。
似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半天才柔声解释:
“老太太,姨母~我去请夫人过来,所以来晚了,老夫人莫怪。”
夫人?
沈星渡再次朝门口的妇人脸上看去,原来这位才是雁夫人。
刚刚那位神采飞扬的是雁南飞的姨母。
雁夫人脸色蜡黄,双目无光,形容枯槁。
似乎是被病痛常年折磨着,能从眉眼轮廓里猜测出,雁夫人年轻时候定然是位美人。
雁南飞好看的眉眼便是随了她。
可雁夫人看着雁南飞的眼神木然,看不出母子之间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不仅如此,雁夫人迈进房门的一刻,厅内的氛围仿佛都冷了下去。
众人各自沉默着,仿佛刚才的热络没发生过一样。
还是那位姨母笑着起身将雁夫人请了进来,引到了老夫人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则坐在了下手。
“姐姐身子不好,所以我来的时候才没叫。
早知道姐姐今日身子便利了,该我去请来才对,怎么还能劳烦若岚姑娘跑一趟?”
这位姨母话语间,仿佛她才是这雁家的女主人,没亲自去请一趟雁夫人,倒像是她欠妥帖了似的。
难怪沈星渡之前会将她错认成了“雁夫人”。
“姨母说笑了,若岚只是与夫人住的近。
知晓南飞难得回来,顺道去请了,实在担不起劳烦二字。”
沈星渡抬起头朝着少女看过去。
原来这就是若岚!
原来若岚一直就住在雁家!
刚刚昭昭说,若岚一直在等雁南飞?
那雁南飞心里也一直有若岚吗?
他是因为心里有若岚,才放着公主不娶,而执意要娶她这么一个名声尽毁的太傅嫡女吗?
就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若岚?
可若岚就在他眼前,还等了他这么多年,为何他不直接和若岚在一起呢?
晚上一定要和雁南飞问清楚!
她可不能像沈月娥一样,专门夺人姻缘,这种缺德事,她可不干。
雁南飞再好,她也不干!
沈星渡不知道自己的狐狸脸拉的老长,眉眼之间还气鼓鼓的。
只觉得心里像有一团气,找不到出口,散不出去。
看着丫鬟小厮将流水一样的各色菜肴端上桌,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就算她有胃口,也轮不到她上桌,她只不过是只狐狸而已。
若岚起身为老夫人和雁夫人,姨母布菜。
又顺手夹了一筷子酒蒸羊在雁南飞餐碟里。
“南飞,这道酒蒸羊是你最爱吃的,今日厨房蒸的可嫩,你尝尝看。”
雁南飞却伸手自己夹了一颗蜜金桃塞进沈星渡嘴里。
沈星渡被冷不征塞了一口甜。
偏偏这蜜金桃还真的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甜食。
这雁南飞倒是真会选。
满嘴的桃子香甜,害得她想生气都有点生不起来了。
而雁南飞则冷声道:“杜姑娘是我雁家的客人,又不是侍女。
不必做这样伺候人的事,还是坐下一起用餐吧。”
这话说的面上没有破绽,内里全是刺。
若岚果然动作一滞,尴尬的默默回了座位。
雁夫人却将筷子放下。“我不同意你娶什么太傅嫡女。”
若岚马上伸手去拉雁夫人的手臂,迎着雁夫人疼惜的目光,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老夫人发了话:
“先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沈星渡在雁南飞怀里被塞了各种羊肉和果脯。
撑得她肚子圆溜溜的,狐狸嘴上都油光锃亮的。
有好几次那个叫南荀的少年,想要趁雁南飞不注意的时候,将沈星渡偷偷抱走,都被雁南飞第一时间发觉,用筷子敲了手背。
沈星渡躲在雁南飞怀里,嚼着羊肉,有恃无恐的白了南荀一眼,被他瞧见了。
扬起眉毛,指着沈星渡对众人说:
“三哥这狐狸会翻白眼!他刚刚白了我一眼!”
没人信他的话,都当他是摸不到狐狸,开始恼羞成怒的给狐狸造谣了。
饭后,沈星渡趴在雁南飞的肩膀上,被雁南飞抱着往住处走。
雁府占地广阔,亭台楼阁,水榭花园叠置,是太傅府的规格无法比拟的奢华。
整个雁府的建筑都透露着雁大人低调内敛的品味,和雁家三朝宰相的传承。
忽然她看见雁南飞身后的回廊折角处,有片蓝色的裙摆飘过。
是杜若兰。
“你是不是不会舔毛?”
雁南飞一边摸着沈星渡的后背一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却被沈星渡一爪子按在嘴上,手动噤了声。
“嘘,别说话,你的若岚姑娘跟着咱们呢。”
“我的?何来我的?
这雁府里,只有你是我的。
其余都与我不相干。”
陆冉之心中愤懑实在难以纾解,忍不住随口同旁边的雁大人感叹。
“雁大人可有听圣上提起过要认义女的事?
怎么这么突然?如此盛大?
认义女就够不同寻常了,竟然还直接册封为公主。
还用“德”字做封号。
这沈氏嫡女是得了多大的造化?
竟得如此圣宠,简直要盖过真正的公主去了。”
雁文远手里把玩着玉佩,心里想着昨日才听雁南飞提过,要与沈家嫡女定亲。
早晨见儿子脸上肃杀的很,如今圣上又将沈氏捧的如此之高。
如此再求娶沈氏,与求娶大兆公主无异。
心里盘算着许多,雁大人无心应对,随口回答陆大人:
“我也不比陆大人早知道半刻。
这事不该问沈大人吗?
陆大人和沈大人一向熟稔。”
陆冉之被雁文远怼的闭了嘴。
沈行章此刻几乎站不住,他都没有接到邀请。
是拿了陆邵的名帖才进来观礼的。
皇帝一日之内,认了沈星渡为义女,又册封为公主,又给了最高的封号,却不邀请他沈家到场。
这敲打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沈行章恨不得将蒋氏绑在树上打一顿才能解气。
沈行章强自压下心中慌乱,抽丝剥茧的分析当前的局面。
圣上没有直接将沈星渡认回去,证明不是沈星渡不肯,就是圣上不能。
但是能给沈星渡如此殊荣,足以证明圣上不仅没有抛弃沈星渡,而且沈星渡在圣上心中分量之重,是他之前也没有估算到的。
那么圣上也绝不想让沈星渡知道,她这半个月受到的苛待是他这个亲生父亲造成的。
所以皇帝只是敲打他,而没有治他的罪。
为今之计是收复沈星渡的心!
只要沈星渡和他这个养父一条心,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沈星渡站在殿前,仰头直面皇帝。
一路上她虽目不斜视,却也意识到这场册封典礼,绝不像一天时间仓促准备的,倒像是早就准备了许久,就等着这一天似的。
明明说好了,认作义女,封个郡主县主都好,怎么就封了公主?
而且这仪式的奢华程度比她参加过的哪一次公主册封大典都要更加盛大庄重。
皇帝的册封词更是比哪一次都要绵长而恳切。
衬得之前那些真正的公主倒像是捡来的,只有她是亲生的一般。
皇帝好像是把对母妃的爱都一股脑的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恨不能将金箔都铺撒在她走过的路上。
皇帝独坐在高处,下首是后宫地位最高的宸妃陆阮阮。
德妃,淑妃,娴妃等各宫娘娘左右而坐。
再往后是太子和太子妃,秦王、康王伉俪,皆左右列座。
尚未自立府邸的廉王和一脸冰霜的冷眼看着她的福康公主坐在一处。
沈星渡双手郑重接过圣旨,对着皇帝缓缓下拜,以额触地,口中念道:“儿臣,接旨,谢父皇恩典。”
谢过恩,沈星渡便跪伏在地上等着皇帝喊她起来。
等了许久,等得腰有点疼了。
才听到中官又高声宣道:“皇帝有旨,请镇远大将军雁南飞上前接旨!”
沈星渡心中慌乱,顾不得皇家礼仪,立刻抬起头,看向皇帝。
这个时候他喊雁南飞上来做什么?
跟谁商量了?
这不是陷她于不义吗?
雁南飞肯定要误会是她让皇帝赐的婚!
明明都已经和福福换回来了,还要霸着将军夫人的位置......
却见那冤大头皇帝正一脸慈祥,满脸笑意,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沈星渡又忙回头去看雁南飞。
他还穿着那一身玄色礼服,肩上扛着福福。
身高颀长,肩宽腰窄,从人群中走来,过分好看。
雁南飞走到她旁边并排同她跪在了一起,顺便将福福放在二人之间。
福福见了沈星渡,嗅了又嗅,竟然像狗一样摇起了尾巴,还贴了上来。
这画面在大殿之上何其不庄重?
但凡换第二个人敢带着宠物进宫,早就被治罪了。
也只有雁南飞敢如此放肆,就连宠物也随了主人。
沈星渡小声问:
“雁将军,你跪下做什么?
你别担心,待会儿若是父皇执意指婚,我来拒绝。
这次绝不连累你!”
雁南飞却不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就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沈星渡好生冤枉,悻悻的想,他这是......生气了?
雁南飞高声对皇帝说:“臣在。”
接着中官不知从哪儿又取出一卷圣旨,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得到首肯之后开始高声朗读。
“孤闻镇远大将军雁南飞英勇善战,功勋卓著,国之栋梁也;
德康公主温婉贤淑,才貌双全,皇室之瑰宝矣。
今孤特赐婚于二人,以结秦晋之好,共襄家国安宁。
着令不日完婚,所有婚礼事宜,由内务府筹备。
务必隆重庄严,以显皇家之威仪,亦彰二人之伉俪情深。
钦此!”
圣旨一宣读完,沈星渡立刻要开口拒绝,才喊了句“父皇......”
就被身旁雁南飞一手扣住手腕,力道之大,拉得她一屁股坐了回来。
连她头上的钗环珠串都被摇晃得叮当作响。
沈星渡不懂雁南飞想做什么,却见他双手扶地,一边行大礼,一边伸手将沈星渡千斤重的脑袋也一同按了下来。
口中高声道:
“镇远大将军雁南飞接旨,谢圣上恩典。
臣定当不负圣意,珍视德康公主,为大兆效力,不负陛下厚望。”
雁南飞领了旨谢了恩,抱起正在沈星渡身上蹭痒痒的福福,转身就走。
从头至尾,都不曾和沈星渡说过一句话。
这人似乎真的在生气。
生的还是她的气。
沈星渡一边由宫人扶着退场,一边开始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雁将军。
她这几日给雁南飞添了不少的麻烦。
可若说惹他生气,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突如其来的指婚了。
她无意拆散他和杜姑娘,也绝对没有替皇室绑定他的意思。
她得找个机会和雁南飞私下解释一下,由她出面把这婚退了。
正想着,却被陆邵迎面拦住。
“公主殿下,在下有几句话想和殿下说,请殿下屏退左右。”
“真......真的?”
按一下,就什么都能答应?
雁南飞该不会是有什么喜欢狐狸的特殊癖好吧?
沈星渡忍不住浮想联翩,越想越偏。
却听雁南飞接着说:
“不过要再等上两日。
我与你父亲在朝中无甚交集,贸然上门实在令人起疑。
过两日便有个让我登门拜访太傅府的理由。”
雁南飞说的有理有据,沈星渡却不是什么好糊弄的闺中少女。
以雁南飞如今在朝中的官职和地位登太傅府的门,父亲母亲应该高接远迎才是。
她不过是想趁机看看自己的身体,顺便拿回印鉴,哪里用得着找什么正式的理由。
沈星渡不相信雁南飞真的想带她去,用得着等上两日。
“该就寝了,福福出走这几日,东躲西藏,应该累坏了,你也该早些休息才是。”
思索间沈星渡被雁南飞抱在怀里,意识到雁南飞要抱她去卧室,挣扎大呼:“你要干什么?
你要睡就睡,你抱着我作甚?
我不去!”
雁南飞却一步未停,径直将沈星渡抱到将军榻上,塞进被子里。
自顾自开始换寝服。
“抱着你,自然是要就寝,为了找你我两天未合眼了~”
“你要找的是福福!
我又不是你的狐狸!”
沈星渡才从厚重的被子里挣扎出个狐狸头,瞧见眼前一幕,心下一颤,热气蒸腾,僵在原地。
男人宽肩窄腰,麦色的皮肤,强劲有力的肌肉线条,伤痕交错的宽广后背,正低头系着那寝服上的两根系带。
他这手,是不是也太笨了点?
这么两根带子系了好久。
她若不是狐狸爪子不分叉,都恨不得伸手帮他赶快系好!
沈星渡哪见过这场面,等她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眼神慌张的左顾右盼。
“咻”的一下,又将头缩回被子里。
隔着被子闷闷的对雁南飞喊话:
“雁将军请自重!
我......我如今虽是狐狸身,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小姐,断不能和陌生男子睡在一起!
这成何体统?让我今后还如何做人?”
雁南飞理都不理,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热乎乎的胸膛贴着沈星渡。
她刨着三条好腿还想跑,却被雁南飞长臂一揽,轻而易举拉回滚烫的怀里。
窘迫哀怨的抬眸望着这不讲道理的可恶男人。
雁南飞却像是早就困的不行,在沈星渡耳边嘟囔道:
“你以为我为何不眠不休非要找到福福?
没有他,我真睡不着。
如今只好由你代劳了。
等你换回去,你不说,我不说,便不会有人知晓。
别闹腾了,我太困了。”
太近了!
雁南飞均匀的呼吸就在眼前!
他就这么睡了!
沈星渡哪里睡得着!
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回太傅府看看,瞪着眼睛等着他睡熟。
他不肯带她去,她就偷偷去!
这样瞪久了,沈星渡觉得这人睫毛倒是挺长,还挺浓密。
浓眉如峰,鼻梁和脸颊形成坚挺好看的角度。
他没有一处像陆邵。
陆邵面白似玉,眉目如画,总带着三分笑意,就连脸上的线条也是柔和的。
而他的皮肤被太阳晒成小麦颜色,透着健康的光泽。
五官深邃好看,浑身上下都像是硬邦邦的。
若是他睁开眼看她,她总觉得他眼中有锋芒。
那大概是上过战场,见过生死的人身上特有的气质吧?
这会儿他闭着眼......
沈星渡不知不觉伸出爪子,鬼使神差地抚上男人的脸。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爪子。
缩在男人怀里,直到他睡熟了翻身的时候,立刻拖着自己的伤腿从他怀里拱了出来。
一蹦三跳的溜着墙边,藏到将军府夜里送水的马车上到了城南。
又一瘸一拐东躲西藏,天大亮的时候才摸到了太傅府。
一进门就遇到两个浣洗的丫鬟在小声嘀咕。
“星渡小姐也太可怜了,怎么就夜不归宿还晕倒在林子里,这下全京城都知道了!
她醒了以后,该怎么活啊?
前厅可是陆少爷来了?
陆少爷可真是情深意重,他是来看望星渡小姐的?”
“你个痴傻的!
这样的话可莫要让主人听了去!
你还不知道吗?
陆少爷已经和老爷定下要娶二小姐了!”
“昂?那星渡小姐怎么活?
谁不知陆少爷和星渡小姐......”
“嘘......”
小丫鬟的嘴被另一个年岁长些的丫鬟捂住。
大宅院里最忌讳下人背地里嚼主人的舌根,若是让人听见了,非发卖了不可。
沈星渡躲在假山石后头,听了满耳。
怪不得雁南飞拦着不让她回府,她果然已经身败名裂。
接她回来的马车必是故意张扬,再被有心人顺水推舟的去以讹传讹。
不消半日,太傅大小姐失节的消息就可传遍京城。
她原想去看看自己的身体拿回她的印鉴,既然陆邵来了,她改了主意。
他已经和父亲定下要娶月娥,如今该在自家发愤图强,准备来年省试才对。
这个时间往太傅府跑是为了什么?
想到父亲对她态度的变化,沈星渡心里像揣着沉重的石头,苦涩的药,隐隐有了判断,却仍盼着不是真的。
她不明白一向最疼爱她的父亲,为何会同意了陆邵和月娥的婚事。
还一直瞒着不让她知道。
她和陆邵,父亲是支持的,两家长辈也都乐见其成。
每逢节日里两家见面,礼部尚书夫人也总会慈爱的领着沈星渡的手,对席间所有人夸她好看,有福相。
就像夸耀自家未来儿媳没有两样。
她心情惴惴的躲到父亲窗边往里窥探,陆邵果然正在屋内。
“沈伯父,晚生从小把星渡当妹妹看待,星渡的事,我实在于心不忍,今日贸然来访,是有一个提议,想与伯父商量,还请伯父听了莫要怪罪。”
好一个把星渡当妹妹看待!
沈星渡在窗边听着,心底发出冷笑。
她这个妹妹年年岁岁给哥哥送去的写满相思的信。
寻遍大江南北找到的世间独一份的礼物。
还有双方父母众多场合的默许。
全京城都知道她沈星渡是要嫁给陆邵的。
这一切,就被这么一句“当妹妹看待”轻易抹杀掉了。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日思夜想,竟然像个笑话。
“哦?星渡与你也算从小的情谊,也难得你有心了,有什么话你且道来。”
“伯父,城里都在传星渡的事,如今她又昏迷不醒。
想到星渡未来的境地,我实在疼惜这个妹妹,有心在迎娶月娥的时候,一并将星渡纳过门来照顾。
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好一个纳过门来照顾!
好一个深情少年郎!
沈星渡气到极致,自己都未意识到身体在微微发抖。
倒让那陈靖北说中了,陆邵真想着娶她们沈家双姝,坐享齐人之福!
这么多年,沈星渡看陆邵都带着懵懂少女看情郎的滤镜。
觉得他品格高洁,志向高远。
竟不知他如此无耻,真厚着脸皮向父亲开口?
父亲一贯疼爱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无耻的要求?
沈星渡等着看父亲大发雷霆,也许还会将陆邵赶出府去,甚至上陆府给自己讨个公道!
下一秒,沈星渡就听到她这辈子听过最伤人的话,从沈太傅嘴里说了出来。
“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的办法,你也是有心了。
有你和月娥照顾她,我也放心许多。”
果然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就有内侍来传话。
小内侍神色不明,一进院先看了雁南飞一眼,随即垂下目光。
“雁将军,圣上与沈小姐相谈甚欢,邀请沈小姐在宫里小住些日子。
沈大人那边,已经派人传话了。
雁将军请先回吧。”
不是说要不了一刻钟,就能回来吗?
沈星渡忙去看雁南飞。
却见雁南飞瞳孔一缩,眉头跟着压了下来。
遭了,这不在雁南飞的计划之内!
内侍不待雁南飞再言,直接朝着院门口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雁将军,小的带您出宫。”
“不必了,石中官。
本官认识路,自己走就行。”
雁南飞欲推辞,而石中官却上前一步,堵住门口寸步不让。
“雁将军,请不要为难咱们,圣上的意思让小的送送您。”
雁南飞将沈星渡抱起,跟在石中官身后离开。
一直到了马车之上,帘子垂落下来,看不见宫门,沈星渡才焦急的问:
“雁将军,你不是说福福很快就能回来吗?
皇帝为什么要留我在宫内小住?
我这些年进宫参加宴会,连话都没和皇帝说过,怎么可能相谈甚欢?
况且那也不是我,那是福福啊!
福福连话都不会说!
他留福福做什么?
你刚刚给我喂的到底是什么?”
沈星渡连珠炮似的追问。
一会儿蹦到雁南飞左边,一会儿爬上雁南飞膝上,一会儿干脆蹿上了肩膀。
不见他回答,急的沈星渡又从右边的肩膀蹿到了左边。
一条大尾巴在雁南飞的颈间扫来扫去,最后干脆焦急的趴在雁南飞耳朵边说:
“你倒是说话啊?雁将军?”
雁南飞喉结滚动了一下,下一秒沈星渡就被大手从肩膀上捉了下来,抱在怀里。
“我刚刚给福福喂了蒙汗药。”
“昂?雁将军!
你给我吃蒙汗药???”
刚刚见他那样冷静,还以为他有什么万全之策。
原来竟是要将福福迷晕蒙混过关?!!!
可再一想,自己的身体里住着福福的灵魂,又被皇帝扣在宫里。
当时那个情况,蒙汗药确实是个好办法!
沈星渡甚至担心雁南飞给的药量不够!
“雁将军,蒙汗药能蒙多久啊?
万一福福醒了怎么办?”
雁南飞眼神凝在一处,眉心微动,若有所思。
“晚上我派人去宫里探一探,你先稍安勿躁。”
仿佛习惯了被雁南飞这样抱在怀里,沈星渡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
蔫耷耷的问:“那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雁府。”
回雁府?
回雁府不就是要见雁南飞的父母?
她还是个浑身是毛的狐狸呢,还有比这更糟糕的见面吗?
见沈星渡像个毛球一样蜷缩起来不吭声,雁南飞接着道:
“我要名正言顺的娶你过门,需得有雁大人和我母亲的同意。
待会儿你只需当好福福,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怎么可能不紧张?
沈星渡如今在京城身败名裂,连青梅竹马的陆邵都认为她只配给他做妾。
在父亲母亲的心里,她只值五十两黄金。
那可是雁大人,是大兆的宰相!
“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沈星渡将头扎在雁南飞怀里,声音闷闷的。
他揉着沈星渡的后脑勺,和背到脑后的两只狐狸耳朵。
“不同意,也不要紧。
不同意有不同意的办法,你无需多虑。
等我们成亲,皇帝也没有理由将你一直扣在宫中。”
沈星渡终于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打量着雁南飞。
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真羡慕福福。
有个为了找他回来,能不择手段的主人。
对待福福尚且如此,若是对待他真心相爱的女子,该是怎样的?
沈星渡又想到了陆邵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让她等着他给她正妻之位的样子。
感觉心脏快速的向内收缩了一下,说不上的难受。
这大概就是失望的感觉了吧?
离雁府越近,沈星渡心情越沉重。
“雁将军,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为了把福福换回来,毁了你的姻缘是不是太草率了?
要不你想办法把福福偷出来?”
雁南飞抱着沈星渡下了马车。
雁府高大的府门由上等楠木雕琢而成,气势恢宏,格调典雅。
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皇帝御笔亲题的横匾,金漆熠熠,写着“宰相府”三个大字。
笔力遒劲,气势非凡,向路过的世人彰显着府邸主人的尊贵身份。
雁南飞若是没有事,几乎不会回来。
“如果福福还在太傅府,你若是豁出去名声不要,也许还能想办法将人偷出来。
如今被扣在宫里,除了将你娶回家,你觉得还能有别的办法?”
沈星渡住了嘴。
是她的错。
雁南飞明明说过让她再等两日,也许他早有布置,是她自己等不了,非得偷偷跑回去的。
“雁将军,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昨天夜里我不该偷偷跑回家的。
你救了我,两次,我却只会给你添麻烦。”
“知道错就好,晚上不许再跑了!”
沈星渡内疚的看向雁南飞,见他眼下乌青,一定是昨夜也没睡好。
“我保证,在和福福换回来之前,你睡觉的时候我再也不偷偷跑掉了。
我还能给你讲故事!
讲到你睡着为止!”
......
“所以你的婚事,你今天是来通知我的?”
听了雁南飞的讲述,雁大人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星渡躲在雁南飞怀里,看宰相府的乌木雕花窗看得入神,看乌木桌案上茶盏上的莲瓣纹看得入神,看雁宰相衣角上的八宝织锦看得入神,看雁宰相与雁南飞相似的脸型,猜想雁南飞的眉眼许是随了母亲,想一切不相干的小事,就是不想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因为她知道自己如今名声不好。
京都没有人家会愿意娶她,更不要说地位显赫的雁家。
“雁大人若是不同意......”雁南飞说话的时候,已经作势要起身。
雁宰相却一扬眉毛,反问道:
“我说我不同意了?”
起了一半的雁南飞又坐了回去。
“明日我就要媒人带着聘礼去沈府提亲。”
雁宰相一抬手,止住雁南飞的话头。
“你娶谁,我可以不干涉。
我只有一句话。
沈行章此人沽名钓誉,趋炎附势不是良臣。
其夫人蒋氏唯利是图,刻薄短视。
你若娶了沈姑娘,沈家我是不认的。
劝你婚后也管束好妻子。
那样的父母,不知道沈姑娘能否有幸出淤泥而不染。
为父知道你多年前就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婚姻大事,怕你后悔终生,好言相劝,望你好自为之。”
雁宰相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意味深长的看向雁南飞问:
“你执意要娶沈家嫡女,可是因为若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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