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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发表时间: 2025-01-14

他拿起桌上的安眠药瓶,顿了顿,回想起所有的过往,所有的错失——阿年,我对不起你,我亏欠你一生。每次闭上眼,脑海中都是你冷漠的面容,还有你在墓前的那些话,犹如梦魇,萦绕不去。
他喃喃低语,似是向着无尽的雨那边诉说,也似是在对自己说:“阿年,你别怪我了好不好?别怪我现在才来找你。我把咱儿子养大了,他很聪明很优秀!你在路上等等我好不好?”
他笑着将一整瓶安眠药倒入嘴中,那药物化作一片沉默的黑暗,将他整个世界吞噬。
他倒在床上,身体开始逐渐麻木,心脏的跳动仿佛也慢了下来。就在他即将陷入无尽的黑暗时,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温柔而熟悉。
“十几年你都没有入我梦一次,你的小脾气还和以前一样,是我错了,你等等我好不好?”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走来,步伐轻盈,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那个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眉眼如同他曾经记得的那样,未曾改变。
“阿年……”他低声喊,声音带着颤抖。
那个身影站在他床前,并没有回应,温柔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深情。又像带着深深的哀伤与无言的痛苦,她只是轻轻低下头,似乎也在为那些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往默哀。
“阿年……你终于来了。”俞随景几乎哽咽,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俞随景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心里终于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仿佛多年积压的痛苦与悔恨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
“阿年,我终于不再孤单了……”他低语。
在那一刻,所有的黑暗都开始消散,唯有一片柔和的光辉笼罩着他。
番外一
外婆的屋子只有两间破旧的土房,屋顶常年漏雨,潮湿让墙壁生出一层绿霉。乡雨总是缠绵,打在土墙上、瓦楞间,稀稀拉拉的,让人恍惚觉得时间都停滞了。外婆总爱坐在屋檐下抽烟,烟气一圈一圈地打在俞随景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村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跑过他家门口,总会喊:“野孩子,没爹的野孩子!”然后一哄而散,徒留他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小半块冷硬的窝头。
记忆中的雨总是下得没完没了,细密如针,落在泥泞的小路上,踩上去鞋底就会被粘住,拔起来时带着声响。年幼的俞随景就住在这片雨水多得让人窒息的小村子里,他的一生,仿佛从一开始就被笼罩在阴冷的潮湿中。
那时的俞随景,年纪还小,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没有爹,也没有娘,只有一张被塞进土罐子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俞家”。外婆说,这是他“爹”的家。可每次提起“俞家”,外婆的语气里都带着深深的怨怼。
“你妈命苦,摊上你这个赔钱货。等你那俞家认了你,别忘了报答我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多年。”外婆经常这样絮絮叨叨,嘴里骂着,手里的活却没停。
住在外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是私生子,是母亲逃不开的污点,而这污点连带着让他也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外婆嘴上说着“娃儿是无辜的”,转头却常因一顿饭菜不合心意,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村里的孩子更是欺负得肆无忌惮,泥巴抹脸、石子扔头,都成了寻常事。
他最害怕的,是晚上睡觉时听到外婆屋里低声的咒骂:“你娘也是没福气,带回来这么个赔钱货……还俞家?我看俞家是不会认的!”那时的他,不懂“俞家”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一个他母亲念了一辈子,却没能去的地方。
七岁那年,俞随景第一次见到了“俞家”的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泥泞的院子里,拿着手帕掩住鼻子,眼里全是嫌恶。他告诉外婆:“俞老爷说了,这孩子既然姓俞,就不能留在外头丢人现眼,接回去吧。”
俞随景第一次离开了乡下,就这样被接到了那个他听过无数次的“俞家”,来到了那个他母亲曾渴望又憎恨的大宅子。
俞家的大宅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雕花的门楣、铺着红毯的楼梯、亮得刺眼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每一样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梦境,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像闯进了另一个世界。他拘谨地站在玄关,仿佛一只不小心闯入的流浪猫。
他原以为,进了俞家,日子会比乡下好过些。但他却是私生子,大宅里从管家到仆人,再到少爷小姐,没有一个人对他友善。
俞家的兄弟姐妹没人把他当回事,,他们叫他“乡巴佬”、“野种”,笑他吃饭时拿不稳刀叉,穿着乡下带来的旧衣服满身土气。他们最喜欢在他面前说:“瞧瞧这个私生子,还以为进了俞家就能抬头做人了,真可笑。”
“俞家还真是大方,连个乡巴佬都能认回来。”有人讥笑着。
“瞧他那土样子,连叉子都不会用,真给俞家丢人!”另一个少爷在餐桌上对他翻了个白眼。
“野种就是野种,进了俞家也不过是狗摇尾巴的命。”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把俞随景仅存的自尊一点点割碎。他从小被人嘲笑“没爹”,现在终于有了“爹”,却发现这身份比没有更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