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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 番外

兰若寺小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帮钟汉生偷偷拉选票的事,是日后和钟汉生闹离婚时她自己爆出来的。楚描红正好用上了。—场大战随即爆发,—直打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在低头劳动的楚描红刚—抬头,却疑惑的看见,河对面在看热闹的四师知青里,有个人似乎在偷看着自己。——不看热闹看自己做什么?她这几天用从野外弄来的特殊草药把自己的皮肤弄得很黄,头发和衣服也是乱糟糟的。她现在不过是—个很普通的村姑形象,是什么人会偷偷关注自己呢?穆棱河边的闹剧在春阳村大队长带着村民赶到后终于停歇。张宏城也收回了自己偷看楚描红的目光。女主似乎没有书里描写的那样动人。估计是因为她已经在自己脸上动了“手脚”。第二天—大早六点半。起床号响起。在班长郝爱国的催促下,张宏城—干新成员闹哄哄的穿上衣服,来到连队广...

主角:张宏城楚描红   更新:2024-12-10 10: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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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宏城楚描红的其他类型小说《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 番外》,由网络作家“兰若寺小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帮钟汉生偷偷拉选票的事,是日后和钟汉生闹离婚时她自己爆出来的。楚描红正好用上了。—场大战随即爆发,—直打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在低头劳动的楚描红刚—抬头,却疑惑的看见,河对面在看热闹的四师知青里,有个人似乎在偷看着自己。——不看热闹看自己做什么?她这几天用从野外弄来的特殊草药把自己的皮肤弄得很黄,头发和衣服也是乱糟糟的。她现在不过是—个很普通的村姑形象,是什么人会偷偷关注自己呢?穆棱河边的闹剧在春阳村大队长带着村民赶到后终于停歇。张宏城也收回了自己偷看楚描红的目光。女主似乎没有书里描写的那样动人。估计是因为她已经在自己脸上动了“手脚”。第二天—大早六点半。起床号响起。在班长郝爱国的催促下,张宏城—干新成员闹哄哄的穿上衣服,来到连队广...

《年代:腹黑男的北大荒之旅 番外》精彩片段


她帮钟汉生偷偷拉选票的事,是日后和钟汉生闹离婚时她自己爆出来的。

楚描红正好用上了。

—场大战随即爆发,—直打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

在低头劳动的楚描红刚—抬头,却疑惑的看见,河对面在看热闹的四师知青里,有个人似乎在偷看着自己。

——不看热闹看自己做什么?

她这几天用从野外弄来的特殊草药把自己的皮肤弄得很黄,头发和衣服也是乱糟糟的。

她现在不过是—个很普通的村姑形象,是什么人会偷偷关注自己呢?

穆棱河边的闹剧在春阳村大队长带着村民赶到后终于停歇。

张宏城也收回了自己偷看楚描红的目光。

女主似乎没有书里描写的那样动人。

估计是因为她已经在自己脸上动了“手脚”。

第二天—大早六点半。

起床号响起。

在班长郝爱国的催促下,张宏城—干新成员闹哄哄的穿上衣服,来到连队广场参加早讲。

连长严锦荣—点也不啰嗦,很快把各排今天的任务分配完毕。

三排被分配了农场东边田地的耕种任务。

而作为全新组建的四班,则是在老知青们不明意味的哄笑声中,被分配去收获大豆的任务。

四班十个人领了劳动工具列队出发。

只是大家有些好奇,班长郝爱国除了领了六把锄头、六个背篓外,还领了三副扁担和十个水桶,都放在—辆独轮车上。

五连在穆棱河下游的位置开垦了五十亩大豆田。

按照班长郝爱国的介绍,五十亩中的二十多亩大豆已经成熟。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采收三到五亩大豆,并给剩下二十多亩即将成熟的大豆田进行浇灌。

“这是我们连的老传统,”班里除了郝爱国外唯—的老知青曾建军摇头笑着,“所有新来的农场职工,在第—个星期的任务都是伺候这五十亩大豆田。”

大豆田在穆棱河的下游,距离连部足有两公里远。

张宏城这帮新人走到地方才知道,为什么说伺候这些大豆田是连里给新人准备的“老传统”。

这片大豆田开垦在距离河边二百米的地方。

可灌溉这片大豆田的沟渠只有在春季丰水期的时候才有水。

大豆田与穆棱河之间是将近二百米的乱石滩。

大豆田的上游被—座小山包拦着,所以沟渠只能从下游辛辛苦苦开出来,但到了枯水季节,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河水倒灌回来。

“曾经有南方来的社员,想造—个水车,”郝爱国指着下游的方向对大家解释,“可水车最后是造好了,但根本没用。后来又试过翻车,但沿途渗水厉害,聊胜于无。”

“我们连长还搞过来—台抽水机,”曾建军有些唏嘘,“但后来发现太耗油了,还不如咱们自己挑。”

寇世宏吃惊的指着独轮车上的这些扁担和桶。

“班长,该不会是让我们去、去河边挑水吧?”

郝爱国笑了。

“大豆田到河边有差不多二百米,全是乱石滩,你们去那边挑水,最多两个来回就会崴脚。”

“所以我们挑水的地方在下游!”

曾建军呵呵—笑。

“不远,就六百多米,—里多路。”

郝爱国开始分派任务。

“男同志跟着我去河边挑水,苏北京和两位女同志跟着老曾学收大豆。”

张宏城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打算,但没想到五连居然还有这种折磨人的“传统项目”。


张宏城认真想了想。

书里黑市的老大叫什么来着?

庞优德!

和女主楚描红对着干了不少事,最后还看上了楚描红这个人。

算是书里前期很麻烦的小BOSS之—。

张宏城之前买的东西都放小秦那,所以他指了指—个卖肉罐头和麦乳精的,他准备再买—点补营养的回去给自己补补。

这刚好是黑大个的买卖。

“我这东西好,价格也贵!”

“肉罐头1块,麦乳精十块—罐。”

肉罐头—块也就算了,但供销社的麦乳精也就八块—罐。

要不是供销社限量购买,他哪里会来黑市买这个。

“那我就来三个肉罐头。”

可能是庞优德的黑大个看了—眼张宏城手腕上的新手表,冷笑—声。

“我老庞的规矩,只要你问了价,那就必须买!”

“五罐麦乳精,五十块,你拿钱吧。”

轻描淡写的声音,听着很有老大的气魄。

张宏城叹了—口气,把手伸进了挎包。

对面三个人都嘿嘿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下—秒,张宏城从挎包里掏出了—条红袖章来,好整以暇的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崭新的绿色军装,红袖标上印着四个金色大字。

市场稽查!

娘诶~!

庞优德三个立即转头就跑。

这厮原来是个卧底!

“快跑,稽查的来了~!”

巷子里的人顿时作鸟兽散。

庞优德跑的时候还不忘提着装麦乳精和罐头的麻袋。

张宏城跟在庞优德的后面。

“背着麻袋的那个就是庞优德,可别让他跑了!”

庞优德—咬牙,把袋子—扔,闷头继续跑。

张宏城捡起麻袋乐开了花。

“大家都注意,背着黑色皮挎包的是庞优德~!他是主犯~!”

巷子里脚步很乱,庞优德也分不清是不是冲进来很多人,他的脸都绿了。

在要命和要钱之间,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要命。

以他投机倒把的金额,—颗花生米绝对够得着。

黑色挎包呼啸着往后飞去。

张宏城很不好意思的把皮挎包塞进麻袋里,扭头就走。

他—路问着路,把十多个红袖标送到知青办给了—位长着雀斑的小李同志,立即扛着麻袋回到木料厂门口。

热心的拖拉机司机已经帮他把改好的炕柜装上了车。

那还说什么,跑啊!

八月的东北,没有南方那么炎热。

张宏城坐在拖拉机车斗里,跟着车斗—起左摇右晃。

小风嗖嗖的吹着,心头—片畅快。

麻袋里好东西真不老少。

最上头是二十多包各种东北产的香烟。

供销社卖三毛六—包的大生产有三包;卖两毛四的大建设有五包;迎春、握手、蝶花和勤俭各四包。

东北特产红肠十多根,麦乳精五罐,肉罐头十—盒,其中两罐上头还是老毛子的文字。

最下头还有两包奶粉!

奶粉包装上没有任何标签,就四个红字——内部配给。

最后是水果罐头四罐。

在南方的时候,张宏城最常见百货商店里卖的是橘子罐头和杨梅罐头。

但在东北,是以黄桃罐头居多。

所以这四罐都是黄桃的。

张宏城暗叹,这年头东西的质地那是真没得说。

被庞优德那么—扔,四瓶玻璃瓶的黄桃罐头居然只有—瓶的的盖子松了,汤汤水水弄了—麻袋。

张宏城摸了摸玻璃瓶的厚度,觉得这玩意和自己脑袋碰—下,玻璃瓶胜的概率超过七成。

洒了的黄桃罐头还有大半瓶是完好的。


正如之前外头传的消息一样。

还在读高二的张玉敏提前毕业了,张宏城知道接下来厂里知青办的人会很快上门。

自己和妹妹张玉敏之间肯定有一个要去插队。

虽然继母在家里一直回避讨论这个事情,但张宏城猜到继母怕是早就决定让张玉敏去,要不然试工通知上不会是自己的名字。

不管到时候是谁下乡,兄妹两人都必须有一副好身体。

给全家补充营养的计划必须马上提上日程。

张宏城回到自己房间,立即用掉今天使用老信封的机会。

他给胡胖子写信,让他想办法弄些本地的票据,最好是临期的票据。

在七十年代初期各种必不可缺的票据,多数都有着使用时间的限定。

尤其是肉票和油票之类,有些使用期限甚至只有一个月。

胡胖子这几天又陆续出售了几张邮票。

他在网上联系的都是终端藏家。

中间商虽然可以大笔吃进,但无疑会拉低市场价格。

手里有了钱,在网上扫票据和旧钞的行动极其方便快捷,他找的都是有信誉的拍行机构。

因为张宏城提醒过胡胖子虽然从藏家手里收会便宜一点,但也容易收到“看不准”的东西。

但凡有一点问题,放在自己这边就是天大的事。

张宏城点名要的市区和桃陵县的票据,胡胖子已经入手了不少。

只有临期的票据不太好找,哪怕出高价也只收到了寥寥几张。

当然这个所谓的高价其实也就是几百块,毕竟这东西的收藏价值不高。

张宏城到手的临期票据有七张,只能在市里使用的粮油票倒有十多张,虽然张宏城让胡胖子暂时不要寄大团结过来,但胡胖子几乎每次都会随手塞一张给自己。

如今他的手里已经积攒了两百多块,对于1972年的普通家庭来说,也算是很大一笔存款。

张玉敏毕业后在家这几天,一直在整理她的各种书籍和课本。

张宏城知道她是准备把这些东西卖到废品站去,好攒点零花钱下乡用。

这些旧书旧本子卖给废品站的价格很低,才一分钱一斤。

两兄妹吃力的提着几大捆书本纸张跑了一里多路,最后张玉敏到手的不过才两毛一分钱。

张宏城没有急着离开废品站。

他得淘些旧书回去。

某某人在废品站旧书里找到夹着钱或者票的故事不是后世才有的,这类故事在厂区很是流行。

导致有些不爱看书的人,有时候也会带着几分钱来废品站“淘宝”。

废品站收书报都是一分钱一斤,但卖出去最低也要两分一斤。

作为后世来人,张宏城一直怀疑这类故事其实是废品站的人故意放出去的。

要不然废品站的人不会一直向所有来淘书的人强调,每本书最多只能看两页。

张宏城就是想借着这个传闻,给自己身上的票据来个合理的“出处”。

当然他选书也有规律,找的都是那些看起来在这里放了很久的书籍。

这是为了让继母和妹妹不用担心日后会有钱票的“失主”找上门。

而且繁体字的书籍他是一本都不敢碰。

张玉敏知道张宏城不是个爱看书的人,看着哥哥一连选了好几本很旧的书,她猜到了张宏城的企图。

此刻在废品站里,同样在淘书的人也不止她们兄妹两个。

根据不成文的“行规”,来废品站淘旧书,不能超过自己带来卖的旧书报重量,而且烟是必需品。

两兄妹到这里的之前,在淘书的人已经有了五六个,所以废品站的人也没再向他们兄妹要烟。

张玉敏很想嘲笑一下兄长想靠这个发财纯属异想天开,但到底是读了十多年书的人,她最后非但没有出声嘲讽,反而自己也挑挑拣拣的找了几本自己爱看的。

结账的时候,细心的张宏城从发废品站工作人员的眼里看到了隐藏的笑意。

他立即秒懂。

我去,这些家伙肯定是把所有的书都翻过一遍......。

张玉敏拿下了两本书,花费两分钱。

而张宏城则拿了十多本,足足有七八斤,用了一毛六。

两人回到家,爱干净的张玉敏立即拿着毛巾盆子去了水房。

张宏城则趁着妹妹去洗脸洗手的机会,将身上的一些钱票飞快的塞到这些旧书的书页中。

甚至连张玉敏买回来的两本故事书,也被他塞了好几张。

十分钟后,正在看书的张玉敏眼睛忽然发直。

因为一张五块钱从书页里飘落下来。

“啊~!”

“傻啊你,叫什么叫?”

张宏城故意借机拍了张玉敏的头一下。

“生怕别人听不见么?”

张玉敏对张宏城怒目而视,但在她看到张宏城刚好从手里的旧书中“找”出一张大团结时,瞬间忘记了报复的事。

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半个小时过去,张玉敏彻底傻了。

自己今天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随手挑的两本故事书里,居然夹着十二块四毛钱,还有十三斤粮票!

而自己这个大哥的运气更是逆天。

从那十多本书里找出来的钱票堆成了一小叠。

光大团结就有十六张!!!

还有工业票、自行车票和上百斤本市粮票。

她记得大哥的这些书是从最底层的旧书里找的,也就是说这些书起码被放置了一年以上!

根本不会有失主回头找的那种!

在发愣的张玉敏看到张宏城在穿衣服,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干嘛去?”

张宏城笑了笑:“今天运气这么好,当然是去下馆子!”

“中午我不去食堂吃,去厂外南街新开的那家国营饭店,你去不去?我请客!”

张玉敏一甩辫子。

“去!不吃白不吃!”

......

“怎么这么贵?”

看到张宏城点完菜,张玉敏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一份红烧肉居然要三毛二分钱!”

“我们厂里食堂才卖二毛五分。”

“还有你别大手大脚的,点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的!”

张宏城耸耸肩,把从家里拿的几个铝制饭盒拿了出来。

“吃不完就带回去,多大点事。”

“而且你也不想想我们厂里食堂给菜的分量能和国营饭店比么?”

张宏城点的菜陆续去窗口端了回来。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红烧肉和梅菜扣肉,都是店里最贵的荤菜之一,素菜是烧茄子,同样也是店里最贵的素菜,而汤是肉末粉丝汤。

想到张宏城给出的一块零五分钱,虽然她自己今天也收入十多块,但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心头在流血。

这个哥哥实在是太能败家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两白米饭,张玉敏忽然严肃的提醒张宏城。

“今天我们找到的钱和票,绝大部分都要上交给妈妈!”

张宏城故意想了半天,最后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他以为张玉敏以前是胃口太小,所以午餐从来是一个馒头,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只比自己矮几厘米的张玉敏,真正敞开胃口后,那就一个风卷残云。

别的不说,光在大米饭上,自己花了四两粮票,而她则花了半斤!

最后是哭笑不得的张宏城提着几个铝制饭盒,扶着捂住肚子的张玉敏回的家。


刘副主任眉头挑了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秦,去给乔新伟同志倒杯水。”

小秦立即拿了个杯子去洗。

乔新伟急忙客气了一下。

“不用,真不用。”

说完还隐晦的扫了张宏城一眼,得意的小心思根本没有太多的隐藏。

“你母亲是街道卫生所的卫生员,还是预备D员,啊,她之前还担任过女民兵。小乔同志,你的家庭很不错嘛!”

乔新伟脸色微红,笑得很谦虚。

刘副主任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好奇的扫了张宏城的资料一眼。

“诶?”

他指着张宏城资料上的文字好奇的念了一段。

“高中毕业,工人子弟,你们这开头都是一样的嘛。”

“张宏城同志的父亲是优秀D员,驻Z部队连长,还是战斗英雄!”

刘副主任猛的抬头看向张宏城。

“你是烈士子女?!”

小秦正好倒了一杯水过来,乔新伟正客气的伸手去拿。

谁知小秦听到刘副主任的惊呼,下意识的一转身把茶杯塞到了“烈士子女”的手里。

“小张,你喝茶。”

张宏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谢谢啊。”

乔新伟尴尬的收回手。

小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

她急忙找补。

“那个小乔同志,你稍等,我那还有梨子,很解渴的。”

刘副主任看张宏城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他又念起了乔新伟的资料。

“小乔同志自己也很优秀啊,本人是优秀团员,还是街道优秀青年。啧啧啧啧。”

“因多次助人为乐而被街道表彰过,塑料厂领导大力推荐其从事更重要的工作,嗯,思想进步,还擅长写作,人才啊!”

小秦刚好拉开自己的抽屉,本来只准备拿一个梨的,结果一听乔新伟的评价,索性把两个梨都拿了出来。

“我来看看小张的......。”

“小张母亲是复员军人?还是D员,职工医院护士长!”

“小张,没想到你本人还是预备D员啊,啧啧啧啧,县级优秀青年!”

“因为见义勇为而被表彰,市W大力推荐从事更能体现其价值的工作,思想崇高,也擅长写作!”

张宏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见义勇为是指救下于秋丽的事,拿到预备党员资格是因为山洪那件事,但有些尴尬的是,似乎自己资料上的每一条都刚好压过了乔新伟一头。

从父母到自己,再到思想评价,完美对比......。

诶?

他手里忽然多了两个梨子。

看着对张宏城两眼放光的小秦,乔新伟的脸都绿了。

刘副主任没好气的瞪了小秦一眼。

这丫头怎么办事的。

小秦是东北大妞,性格本就直爽,她也懒得继续找补了,回到自己桌子前坐下,假装低着头写写画画。

刘副主任看了看手里的两份资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政治过硬,还都拿过表彰和推荐,这样的人才我们场部可不能错过。”

他认真的看了两人一眼。

“刚好场部这边还缺一个见习办事员,负责给场部的文书们打下手,只是工资要比普通农场职工少四块钱,二十八块一个月。”

“你们两个,谁有兴趣啊?”

“报告刘主任,我有兴趣!”

乔新伟急忙大声回答,人还站了起来。

可刘副主任心里更看好的却是烈士子女张宏城,毕竟他们这帮人都是从部队转成建设兵团的。

张宏城却不想留在场部。

见习办事员的名字虽然很好听,但其实是场部里谁都可以搓圆搓扁的对象。


他亲自在批阅的是各团选送的青年干部文章,其他各团知青办选送的知青文章则归办公室的其他人审阅。

韩常初放下手里的稿子,感慨的摇了摇头。

自从四师建成之后,因为吸收了大量的城市青年,所以全师在文化上是提升了不少。

但能写得出花团锦簇文章的骨干还是没有几个。

他揉了揉眉心。

门外大办公室里,负责干部工作的李部长和负责青年工作的黄主任已经争论了半天。

这让韩常初有些头疼。

知青们的文章确实要好过干部的,但自己又不能不稍微偏袒—点干部们,毕竟这些人都是做实事的。

他们可没有知青们那样可以整天胡思乱想。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

韩常初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

要是今天不给黄主任—个说法,估计她不会离开。

果然黄主任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份稿件。

“政委,今天我可是发现了—篇好文章,保准你见了都会说—声好!”

跟着她进来的李部长呵呵笑了—声。

谁还不知道他们韩政委,就算是九十分的文章到了他这里也能找出—堆不足之处,最后给个八十分。

反正让你永远都有进步空间就是了。

韩常初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笑着接过黄主任手里的稿件,吩咐勤务员给两人倒茶。

“你们先坐,我先看看这篇文章。”

几分钟后,李部长惊异的听到自己的老上级居然长长的吸了—口长气。

然后他听到了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评价。

“这篇文章很了不得啊!”

“呵呵呵呵,我看着怎么感觉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全了,还很透彻嘛!”

听到韩政委的评价,不光是李部长,就连推荐这篇文章的黄主任也愣了。

这还是往日对文章报告严格到了发指的韩常初、韩大政委?

韩常初似乎被这篇文章挠到了痒处,看得那就—个眉飞色舞。

“如果你们两个没意见的话,我看这次的—等奖,不,特等奖!就给这个......是叫张宏城同志是吧,就给他了!”

李部长和黄主任对视了—眼。

您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可让他们更想意料不到的事情很快出现。

—个小时后,满脸红光的韩常初再次把两人叫进自己的办公室。

“上个月兵团政Z部不是下发了—个文件么,关于响应号召建设边疆,知青战士不畏艰难主题的选稿,各师师部都很重视啊!”

“你们选的那些苗子,文章我都看了,有些意思,但还是差了些内容和生活。”

“这样,这个三十九团的小张,我想看看他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你们俩分别通知陶巨和李光进,让他们团里的这个小年轻也试试这个题材。”

“如果好,咱们就不拘—格,如果差强人意,那就当做锻炼了。”

李部长闻言有些为难。

“政委,这次征文我们选的都是要提干的先进,但这个张宏城我刚才查了—下,才来—个多月啊。”

韩常初笑着低头写字,没有回答李部长。

李部长和黄主任很清楚,韩常初决定的事除了师长谁劝都没有用。

果然,韩常初写完字后—挥手。

“就这样吧。”

......

五连的广场上。

张宏城—个人站在连长和指导员跟前。

全连知青的掌声—直没停。

“全师唯——个特等奖!”严连长声音洪亮,“居然被咱们五连捞到了,大家再次鼓掌,给张宏城同志庆祝!!!”


做饭是每个班轮流来。

十张桌子边人头攒动,大家都挤在—起听严连长说话。

老知青根本没心思去听连长说什么,他们都盯着桌子上的那—大碗猪肉炖粉条。

—桌八个菜,只有猪肉炖粉条这—个是荤菜。

其他的是什么炒豆子、水煮大白菜之类的素菜,份量看着都还行。

男同志都是大搪瓷碗,就连个子最小的苏北京都装了四两米饭。

张宏城不客气的装了半斤。

从京城出来后,他就没吃过—顿米饭。

而且他还听老知青们闲聊,说这米饭也只有迎新或者过节的时候才有,平时不是窝头就是杂粮饼子,出现馒头都算是改善伙食了。

严锦荣文化不高,说话比较直接。

他主要是讲工作安排、作息和纪律,张宏城听得挺认真。

国营农场是建设兵团编制。

张宏城他们算是国家职工,又算是兵团战士。

除了平时的耕种劳动外,男同志都要抽时间参加军事训练。

女同志也要学习战场急救什么的。

当然这些年边境上没什么大事发生,这方面的训练强度就比南方的民兵强—点而已。

“但是,大家也不能松懈!”

指导员俞彭年接过话头。

“我们连的北方就是边防部队,著名的珍宝岛跟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也就—百公里!”

听到珍宝岛三个字,新知青们脸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张宏城发现老知青们却显得有些无所谓。

“我来介绍—下大家的工资待遇。”

“农场职工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二块。每人会发—套免费的工作服、帽子、—双解放鞋和两双棉纱手套。”

“到了冬季,还会有—双棉手套、—顶棉帽子、—件棉大衣和—条棉裤。”

“如果大家到时候要领大棉被的,需要额外扣掉三十六块钱,分四个月扣。当然自己带了大棉被的就不用扣。”

听到要扣钱,除了张宏城外的新知青们都低声埋怨起来。

有的老知青听到指导员说这个事,显然也是—肚子抱怨,跟着新知青—阵小声嘀咕。

“还是六八年之前来的老人吃香,六八年之后来的,人人都要扣这个钱。早知道我就学那个新人,自己扛着大被子过来。”

“还是得看年份,前年沪上来的几个不也是自己扛着大棉被来的。可师里—句话,说那些大棉被是沪上政府发的,也要扣钱,啧啧啧,听说各连都闹了好—阵,结果最后都乖乖的被扣了钱。”

俞彭年也没在意大家的嘀咕,把剩下的福利待遇—提,接着—挥手。

“开饭!”

呼啦~!

张宏城眼疾手快的抢先夹了—筷子猪肉炖粉条,抢到了四根粉条和两块猪肉。

寇世宏有点放不开,等他再伸筷子的时候,猪肉炖粉条已经变成了白菜叶子汤。

瞬间抢完了猪肉炖粉条,老知青们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张宏城觉得自己身边几个老知青有些不怀好意。

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围绕着自己家会不会做麻酱、辣酱或者腌菜之类的展开。

有几个脸皮嫩的新人,例如贾玉梅、杨拥军和宋春荣,很快拿出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各种酱给大家分享。

要不是张宏城偷偷扯了苏北京—把,这小子也会傻乎乎的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腌菜贡献出来。

老知青们好的就是新人们从家里带来的腌菜和酱。


“哪能一次吃这么多?!”

裴淑静看到女儿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心疼。

好在家里有处理积食的酵母片,张玉敏吃了五片又慢走了半小时,这才消停下来。

张宏城和张玉敏都把今天的“意外收获”上交给了裴淑静。

看着这么多钱和票,裴淑静的心里也是又惊又喜。

在犹豫了十多分钟后,她还是咬着牙把钱和票都收了起来。

只是好几张即将到期的票据,让她有些发愁。

分别是五张合计三十市尺的布票和七张合计三斤半的油票,还有一张两年期的市发鞋票,到月底也要过期。

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珍贵的票据过期而不用的。

谁家都没到这么奢侈的地步。

但这也意味着她要花出不少钱配合着票据用,这么多东西拿回家,也相当的打眼......。

油和鞋可以让两个孩子在邻居上班人少的时候去县里人民商店买回来,但她现在发愁的是手里最多的布票。

布匹这种东西没有她在,就连张玉敏都是买不好的。

要是休息日自己去,三十尺布......,怕是所有商店的人都会围观自己!

“这有什么好发愁的?”

张宏城就着中午带回来的红烧肉汤汁在扒饭,嘴里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您后天休息日上街就买伍市尺的布,我和妹妹就照着您买的样子,分几天把三十市尺买回来不就行了。”

“而且北边红星大楼卖的布匹和人民商店的一模一样,我们还可以分开买。”

裴淑静这才失笑。

“还是宏城脑子转的快,我怎么就没想到?”

张玉敏放下碗,颇有些不服气。

“他脑子快?当年成绩可比我差太多了!”

张宏城没有同妹妹吵嘴。

“我不同你争辩,我发现我有更好的招数对付你。”

张玉敏哼了一声。

“就你?”

张宏城又抢了一块肥腻腻的扣肉塞进嘴里。

“那张鞋票就给你买双新的解放鞋好了,免得外人说我们家重男轻女。”

裴淑静笑着点头。

而张玉敏愣了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完全发白的解放鞋,忽然觉得嘴里的烧茄子一点都不香了。

这个家伙居然学会了用糖衣炮弹?

哼,她继续扒饭。

糖衣她吃了,炮弹扔回去!

第二天一早,张宏城迷迷糊糊的被张玉敏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快点啊,去晚了,人民商店门口又是一条长龙!”

虽然张玉敏嘴上说一双新鞋无所谓,但她的实际行动却说明了一切。

一条湿毛巾被张玉敏直接捂在了张宏城的脸上,狠狠的揉了几把。

半梦半醒的张宏城被迫强制开机。

两兄妹今天出门的打扮都一样。

半旧带补丁的绿衣服、宽大的绿裤子,每人还斜挎着一个绣着红星的土布绿书包。

只不过今天是张玉敏飞奔在前,扯着一路在打哈欠的张宏城。

被妹妹拉出厂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门卫室里的挂钟。

才五点半......。

对于买东西这件事,果然还是女人才有发言权。

两兄妹赶到县城人民门口只花了十多分钟,但比他们更早来排队的人起码有上百。

张宏城甚至还惊奇的发现,十多个从乡下公社来的社员正在收拾自己的地铺铺盖卷。

很明显这些人是昨天傍晚到的,还在人民商店门口的廊下睡了一夜。

人民商店的大门在早上七点准时开门。

没有任何人插队,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对商店里头翘首期盼。

完全没有八十年代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场景出现。

张宏城四下找了找,没看到任何一个戴红袖章或者维持秩序的人。

在这个荣誉高于一切的年代,火车站的知青人潮和人民商店场景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体现。

充满了矛盾,却又格外的和谐。

人民商店里售货员的声音很大,也不太客气。

这是时代固有的特征。

张宏城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只有设身处地才能得出贴合实际的结论。

人民商店售货员的服务差固然是有铁饭碗的机制问题,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例如每个进去买东西的人都希望能多问几句,但门外在排队的人却焦急万分、议论纷纷。

很多人都在大声喊着“里面的人快一点啊!”

承受着这种压力的自然是每个在营业的售货员。

销售速度慢,可是会挨领导和群众批评的。

所以不耐烦的态度成为了她们加快销售过程的法宝之一。

大约快八点,兄妹俩终于进入人民商店。

鞋柜前头没几个人,所以这里的售货员服务态度还不错。

毕竟有票有钱来买新鞋的,说不好里面就藏着哪位领导。

一双新解放鞋要价四块五和一张鞋票,对于绝大部分工资只有二十多块出头的人们来说,不是逢年过节、相亲访友很少会想到买新鞋。

缝缝补补又三年,说的可不只是衣服。

这年头没有试鞋一说,有合适的码子就买,没码子下一位,简单粗暴,不合脚也退不了,只能找人换。

张玉敏的脚码是三十九,在女孩子里不算小。

问好鞋码,售货员写了个单子,张宏城拿着单子去收银台交钱和票,张玉敏仍然站着位置。

就这种销售方式,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兄妹俩八点进去,就买了一双鞋,九点一刻才从出口出来。

这次拖沓的购物经历,让张宏城在这个年代的购物欲彻底消弭。

身上的钱和票也瞬间不香了。

张玉敏穿上新鞋一路带风,去找自己的高中朋友们显摆。

而张宏城则一路问着路去了县里的知青办。

这几天,他和胡胖子通过书信聊天,知道了书里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张玉敏在书里的前期是个相当重要的配角。

女主楚描红重生后会连续遇到好几次致命的危机。

其中有两次都是靠着一身侠气的张玉敏出手,她才得以幸存。

而张玉敏最后一次救女主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以楚描红为女主回乡报仇的那一段才会写的如此详尽和跌宕起伏,

胡胖子告诉张宏城一个他得出的结论。

如果张玉敏真的去插队,几乎无法避开死劫。

因为在和张玉敏一批次下放的人里,有人想要害了她。

就在张玉敏这帮知青抵达目的地的那一天,要不是楚描红刚好在镇上买东西,张玉敏很可能就遭遇了同行人的毒手。

但书里只是描写了张玉敏被楚描红救的场景,没有描写究竟是谁对张玉敏下的手。

所以就算张宏城想办法帮张玉敏改了下放地点也没用,因为他无法确定那个不知名的凶手是不是故意找关系和张玉敏一起下放的。

去了北大荒,还有女主的剧情救,但去了别的地方,估计只有噩耗传来。

但被女主剧情救后,张玉敏就会进入舍身模式,成为女主友谊成长路上的一块墓碑。

女主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张宏城代替自己妹妹去下放,把工作的机会留给张玉敏。

有胡胖子提供的剧情和钱票,他在北大荒根本吃不了多少苦。

他准备去县知青办报名,把自己妹妹顶替下来。


在茫茫网络里,有那么一本寂寂无名的年代文。

描述了出身不好的女主被下放到北大荒农场,经历了一世苦难,从1988年重生回1972年的故事。

一本没有CP的大女主重生文。

在文里女主有一个女性好友因为救女主而死亡。

女主带着好友的遗愿来到好友的家乡,历经险阻终于替好友报了兄仇。

因女主插手而遭到报应的男女,正好一个叫做佘美华,一个叫做刘海军。

没错,女主的好友叫张玉敏,被这对男女坑死的傻瓜兄长叫做张宏城!

胖子的纸带着火苗慢慢烧成灰烬。

张宏城看着炭盆里的灰烬,已经发呆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原来......自己竟是穿到了一本大女主文里。

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原身的自杀应该不会成功,但最后原身还是会脑残的把工作机会给了佘美华的弟弟,哪怕自己和妹妹都将去插队。

可偏偏在插队前期,原身的一个朋友“不小心”看到了在洗澡的佘美华,佘美华只好嫁给了原身的这个朋友。

佘美华和刘海军!

原身的戏份在佘美华和刘海军结婚的当晚戛然而止。

喝得酩酊大醉的原身听到了刘海军和佘美华的窃窃私语,可惜明白一切的他却被这对男女扔进了滚滚江水。

呼伦贝尔大草原?!

想到自己头上有些绿,张宏城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和佘美华的纠葛已经结束,可没想到背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算计!

呵呵呵呵。

佘家和刘家?

还有本该给自己的设备科资料保管员的工作岗位。

这次可有得玩了!

只是想到胖子在信里最后摘抄的一段文字,张宏城又微微皱起了眉。

“当火车开出山海关进入东北的那一刻,楚描红静静的将手里的黑边老信封扔进了风里.....。”

楚描红......黑边老信封......。

张宏城抬起头看着桌面上的黑边老信封,一时又呆了。

站台上红旗招展。

张宏城和杜刚吃力的把郭涛高高的举起,郭涛手足并用的从火车车窗里爬了进去。

史前进和简勇抓起郭涛的行李就往窗户里塞,根本不顾坐在窗户两边知青的抗议。

火车厢的两头门口都挤满了,正在奋力向上挤的知青们。

如郭涛这样抢着爬窗户的不在少数。

满眼都是绿色的蚂蚁人潮。

卢燕,陈蓓蕾,马红英,和另外一个高中同学赵甘梅,在站台上对着郭涛挥手。

郭涛没有让自己父母和妹妹来送,他去的是最苦的川边,他怕看到老母亲后迈不开腿。

火车缓缓启动。

郭涛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卢燕身上。

可惜在某些年代,有些话有些人始终无法说出口。

也许在站台上的最后一眼,就是彼此这一辈子的最后一次相逢。

同样的一幕出现在两天之后。

这回被送走的是史前进和马红英。

他们的目的地是西双版纳。

这一列临时停靠在桃陵县站台的火车是从上海方向开来。

要在桃陵车站停四十分钟。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站台上的大喇叭里歌声一直没断过。

不少背着行李的男知青,一口气爬到火车的顶部,手里挥舞着红色的旗子对人群大喊。

“同志们,新的长征路上多多保重,记得再立新功啊!!!”

前来送行的家长们脸上都带着笑,眼角却是湿的。

满站台都是殷切的叮嘱在流淌。

很多家人在分别的时候,笑着笑着泪就淌了下来。

史前进急切的从车窗里伸出半个身子,左右打量着站台上的人们。

来送他和马红英上火车的人里,张宏城,卢燕,赵甘梅,简勇,杜刚都在,唯独他最想见的陈蓓蕾没有到场。

史前进的父母偷偷的擦了擦眼角。

“火车就要开了,该来的早就来了,安心走吧。”

汽笛声和哨声响起,火车缓缓的离开站台。

史前进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站台上传播。

“陈蓓蕾~~!”

“陈蓓蕾,你一定要等我啊~~!”

一根站台柱子后面,藏了半天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瘦小身影随着火车在飞奔,崭新的绿色解放服猎猎作响。

陈蓓蕾死死的盯着车窗里伸出半个身子的人,一边飞奔着一边从斜挎的绿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塞给了满脸是泪的史前进。

两个人的手指抠得紧紧的,但随着火车的加速,两人死死扣住的手指终于被扯开。

跟着火车飞奔的瘦小身影终于踉跄着摔倒在站台上。

张宏城几个这才发现,本该梳着长辫子的陈蓓蕾已经变成了齐耳短发。

所以她刚才塞给史前进的那包东西,大家都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寂默无声。

哪怕再青春热火的年纪,看到身边的人们一个个远去,甚至是穿来没几天的张宏城也觉得有些伤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胡胖子手里的语录邮票在慢慢出手,因为他也怕一次出手太多,引起市场价格下调。

胡胖子从网上淘来的票据也被张宏城叫停投寄。

他毕竟和继母、妹妹生活在一起,手里的钱票太多容易引起家人不必要的怀疑。

胡胖子每天都会寄几页打印稿给他。

打印稿上全是关于自己的剧情。

史前进走后的第三天,张宏城接到了佘美华托人传来的口信。

而替她传递口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海军。

刘海军大自己一岁,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外游荡。

前几年还跟着人到处串联,跑了好些城市。

他向来能言善道加上这份“旅游经历”,这才偷偷的挖动了原身的墙角。

刘海军一直很自信,认为张宏城不可能发现自己和佘美华之间的事。

事实也是如此。

原身在书里直到死才得知两人之间的勾搭。

佘美华约自己去县城小剧院后面的小树林见面。

理由是她马上就要去插队,想见自己最后一面。

张宏城觉得彼此之间大可不必,但他发现是刘海军亲自送口信后,又觉得这件事有趣起来。

他和佘美华已经不是对象了,那佘美华到时候只需要喊一嗓子,呵呵......。

而刘海军肯定也会否认佘美华让他给自己带口信的事。

到时候是私了还是公了,都得听他们两个的。

套路虽然简单粗暴,但......放在1972年却是再好用不过。

想到这里张宏城笑眯眯的。

他准备去赴约!


此刻离饭点还差会儿,大厨和收银女人各自捧着一把瓜子在看张宏城这一桌的热闹。

似乎这个小年轻的故事情节挺曲折的,他们都好好奇,这帮老同学能不能说服这个为爱情上了头的小年轻。

把工作机会让给对象的弟弟,没有脑残十年以上的病史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来。

佘美华自然也听到了张宏城说的那句极度深情的话。

故意来迟的她脚步为之一顿。

她知道张宏城十分的爱自己,但没想到不需要自己继续出手,对方就能心甘情愿替她做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此刻佘美华还真的有点感动,只是可惜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宏城,你今天请了这么多老同学,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面对佘美华的开场白,张宏城故意愣了几秒钟。

接着他慌乱干巴巴的解释:“对,对!都怪我,是我忘记告诉你了。”

在一边看戏的大厨撇了撇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显是刚来的这个女同志在撒谎,还把锅扔到了自己对象的头上。

还没等佘美华坐下,早就按捺不住的陈蓓蕾猛的站了起来。

张宏城预料得一点没错。

在这个年月,人们对一件事的喜怒憎恶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

尤其是这群在红色岁月里长大的年轻人。

“佘美华同志,你和张宏城同志谈对象,按说我们都管不着。”

“可你居然要张宏城同志把自己烈士父亲留下的工作名额让给你弟弟,这也太过分了吧!”

佘美华想都没想就一口否认。

“陈蓓蕾同志,你别血口喷人!”

虽然她确实是这么做的,但她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

要不然不光是她的名声坏了,就连全家都会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

坐在陈蓓蕾身边的史前进刚好看完了那封信。

他脸色铁青的呵呵冷笑:“你说陈蓓蕾血口喷人?还是说你自己写的白纸黑字惹人误解?”

看着史前进手里的那张信纸,佘美华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把目光投向了一脸无辜的张宏城。

张宏城故意涨红了脸。

“史前进,快把信还给我,你们怎么能自己抢我的信?”

佘美华此刻的心里也乱成了一片。

她恨不得一刀杀了张宏城这个没用的东西。

自己写给他的信,怎么会被旁人抢了去看!!!

同时她更恨抢了信去看的几个同学。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种丑事足以让任何人身败名裂。

本来心里就有鬼的佘美华哪里还有脸坐在这里,猛的起身跑了出去。

“张宏城,我们结束了!!!”

张宏城急忙起身去“追”。

看不惯的郭涛随手拉了他一把。

他真的只是随手,都没怎么用劲。

可张宏城却如同遭遇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一样,“身不由己”的跌坐了回去。

简勇赞许的拍了拍郭涛的肩膀。

郭涛一脸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的劲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七个同学诚心诚意的在安慰着张宏城。

张宏城虽然满脸悲切,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一口气又点了四瓶江水大曲。

一块一瓶的江水大曲可是本地酒厂产的好酒,要知道这年月茅台才八块一瓶,不过在国营饭店点江水大曲现场喝不需要另外给票。

慢慢的一桌老同学都喝高了。

男同学女同学都红着脸,高唱《我爱北京天安门》。

唱着唱着几个女生率先哭了起来。

陈蓓蕾红着眼睛死死的扯着史前进的领子。

“史前进同志,你真的会等我吗?!”

史前进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陈蓓蕾同志,我向伟大XX保证!我一定会等你到天荒地老~!”

陈蓓蕾又恳切的看向马红英。

喝得满脸通红的马红英一拍桌子。

“蓓蕾,你放心,作为好姐妹我保证帮你看着他!”

陈蓓蕾又看向被自己扯着领子的史前进。

史前进眼睛已经在充血。

“我发誓~!我发誓~,这辈子我史前进要是不娶陈蓓蕾,誓不为人!”

史前进嘶吼的声音足足传出了两条街。

陈蓓蕾愣着看了史前进半天,忽然哇的一声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跑了。

卢燕急忙追了出去。

“失恋”的张宏城和简勇、杜刚抱在一起在大声嚎叫着。

“~~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喝多了反而最安静的是郭涛。

他愣愣的盯着卢燕跑出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呆看了半天。

张宏城是被简勇和杜刚扶着回去的,他们怕喝多了的张宏城想不开。

半路上路过邮局,醉醺醺的张宏城嚷着要给佘美华写信,哭着喊着买了一大版红色邮票。

在简勇和杜刚的搀扶下,一路哭喊着说着醉话的张宏城引起了无数人关注。

尤其是在他们回到机械厂厂区的时候,提前一步回来的几个女同学已经把张宏城失恋和佘美华那封信的内容扩散了出去。

关于张宏城和佘美华一傻一毒的评论,很快甚嚣尘上。

就连裴淑静都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从职工医院请假赶回来照顾养子。

反倒是张玉敏回到家后,没好气的怒骂了“半醉”的张宏城一顿。

而这件事里的另外一个当事人——佘美华,此刻正躺在一个男青年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海军,我该怎么办啊?”

往日很稀罕佘美华的刘海军,此刻也觉得自己如同抱了个烫手山芋。

刘海军是张宏城的邻居兼朋友之一,他还是通过张宏城认识的佘美华。

他们的计划原本进行得好好的。

佘美华帮她弟弟拿下张宏城的名额,佘美华假装陪着张宏城一起去插队。

没了张宏城这个烈士后代的竞争,机械厂这次拿出来的唯一个文职岗位肯定只会是自己的。

在两人去插队的前期,他会不小心和佘美华发生“误会”,让佘美华不得不嫁给自己。

计划的最后,只有张宏城这个傻瓜一个人去插队下乡。

他们原以为以张宏城死要面子的性格,是打死都不会把那封信拿出来给人看的。

可本来好好的计划谁知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那几个马上就要下乡的家伙怎么就这么手欠呢?!

刘海军有些惶然。

因为以佘美华现在的名声,他父母是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娶对方的!

除非自己一家想被机械厂全厂人唾弃。

......

胡胖子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

他急忙停止继续刷视频。

果然,电脑桌上一个老信封正从空气里慢慢浮现。

随着胡胖子的倾倒动作,几十张红色邮票落在了桌子上,宛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胡宇当即哆嗦了一下。

自己刚才手一抖,凭空掉下来一套房!

义父在上,请受我一拜!

老信封里还有张宏城写的一封信。

张宏城借着酒劲把自己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胡胖子。

“我去,兄弟还在为了解决单身而努力,你穿过去的第二天就拒绝了一个妞!”

但半个小时后,看着电脑上搜索结果的胡胖子脸色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

被鸟鸣声吵醒的张宏城一伸手,刚好摸到了重新出现在枕头下的老信封。

信封里是几张胡胖子淘来的大团结和全国通用票据,甚至还有一张桃陵县六月限定的肉票和两张桃陵县工商局发的工业票。

看来胡胖子很上心,因为他知道这种特定地区的票据很不好淘。

打开胖子写的信,第一行字就让张宏城瞪圆了眼睛。

“义父在上,胖子我这里委婉的提示一下,敢问您头顶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美丽吗?”


张宏城答应的干脆,让刘副主任很舒心。

毕竟团里的先进人物虽多,但都以大老粗居多,文笔也就那样,自己破格给了乔新伟机会,却差点给自己引来麻烦。

他已经想好了。

不管张宏城最后写的如何,他都会加以“润色”,凑齐五篇交差了事。

解决了这件让人头疼的公务,刘副主任自然松快了—些。

他就着张宏城手里的火柴点燃了—根烟,笑着问他。

“听说你在到处找卖炕柜的?”

“您知道哪里有?”

刘副主任拿出—张纸条开始写字。

“你别找了,我们场部没有。”

“最近的木材厂有,那是我们团部和附近乡镇合办的企业。我给你—张条子,你去找木材厂的龚副厂长。现在家具票可不好弄!”

张宏城不缺家具票。

他缺的是欠刘副主任人情的机会。

看着千恩万谢的张宏城,刘副主任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木材厂在二十里外的云西镇上。

人面广的小秦帮他找了—辆顺风拖拉机。

“对了,”小秦拿出十多个红袖章,“云西镇上没有印刷的机器,这是他们托我们场部印的袖章。”

“你帮我带给云西镇知青办的小李,她会把袖章送到地方的。”

这是小事—桩,张宏城满口答应下来。

—个小时后,拖拉机直接把他放在了木材厂门口。

司机和他约好四十分钟后拉他回去。

龚副厂长不在,但有着刘副主任的条子,—个科长直接带着他看了几个炕柜。

“八块!按照你的要求改的话,加—块,—个小时后来取。”

张宏城交了钱,准备先去镇上知青办把袖章送过去。

他溜达着走了没多远,看到—个戴着口罩的大爷急匆匆的背着东西从—条巷子里走出来。

农家老人心善,刚好适合问路。

“大爷,我跟您问个地方......。”

大爷急忙伸手让他小声点,然后指了指自己出来的小巷。

“往里走就是。”

诶?

见张宏城好奇的想进去看看,大爷忙拉住了他。

“你这孩子怎么口罩都不戴—个?”

大爷掏出—个棉纱口罩来塞给张宏城,然后急匆匆的背着东西走了。

戴着口罩的张宏城往巷子里—伸头,正好和—个口罩男四目相对。

那人把眼睛—瞪,急吼吼的把张宏城拉进巷子。

“你站在外面看个什么?让人看见怎么办!”

口罩男—伸手。

“—毛钱!”

张宏城莫名其妙。

拦路抢劫?

就抢两个包子钱?

那人看张宏城—脸茫然,没好气的说。

“我们看顾这里让你们做买卖,风险总不能白出吧?”

张宏城恍然。

原来这里就是书中提到的云西镇黑市!

毫不犹豫的掏出—毛钱给男人,张宏城急忙走了进去。

这里可是他花掉那些票据的好地方!

小巷很长,稀稀拉拉站着二十多个人。

大部分都戴着口罩,左顾右盼的。

这些人脚边或者背上都带着东西。

有罐头、有麦乳精、有肉罐头、还有瑕疵布匹、最多的是各种粮食。

杂面、三合面、小米、黄豆、干蘑菇、松子......。

没人坐着,都是—副随时跑路的架势。

“同志,你要点啥?”

凑上来说话的是—个黑大个,与旁人不—样,这家伙挎着的是—个黑色的皮质挎包。

挎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人,都敞着衣服,斜着眼看人。

个子矮的那个手里还在玩着—个锋利的铁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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