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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惜司霆舟

苏颜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司霆舟为了找到苏颜惜,几乎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他找遍了整个世界,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海城公墓里,她的墓碑伫立在千千万万的墓碑之中,墓碑上的照片都在风吹雨打之中,褪去了鲜亮的颜色。直到某天深夜,司霆舟带着一束迟来的玫瑰,站在她的墓前,失声痛苦。

主角:苏颜惜司霆舟   更新:2023-07-14 1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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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颜惜司霆舟的其他类型小说《苏颜惜司霆舟》,由网络作家“苏颜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司霆舟为了找到苏颜惜,几乎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他找遍了整个世界,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海城公墓里,她的墓碑伫立在千千万万的墓碑之中,墓碑上的照片都在风吹雨打之中,褪去了鲜亮的颜色。直到某天深夜,司霆舟带着一束迟来的玫瑰,站在她的墓前,失声痛苦。

《苏颜惜司霆舟》精彩片段

司霆舟为了找到苏颜惜,几乎将海城翻了个底朝天。

可他找遍了整个世界,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海城公墓里,她的墓碑伫立在千千万万的墓碑之中,墓碑上的照片都在风吹雨打之中,褪去了鲜亮的颜色。

直到某天深夜,司霆舟带着一束迟来的玫瑰,站在她的墓前,失声痛苦。

那声音在夜色中,宛如野兽的哀嚎,经久不散。

而墓碑的主人,则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不断的坠落。

死前那一刻的感受,她还记得很清楚,在顾长沐的车后座,她一直给司霆舟打电话,希望能在死前听一听他的声音。

可他将电话挂断了,就像是挂断了她最后的一丝执念。

系统的最后一句话,漂浮在空中:【攻略失败,即将抹杀苏颜惜的灵魂】

苏颜惜觉得自己被困在一片混沌之中,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她的身体,一直往下坠、下坠,似乎要沉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空寂与冷清包裹着她,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再重要。

她也不知自己下坠了多久,直到某个时刻,忽然感觉到指尖有一丝柔软的触感,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想要抓住那一丝感觉。

下一秒,她挣开了眼睛。

像做了一个漫长又可怕的梦,终于从梦中醒来。

那一瞬间,她还有些茫然无措。

任务失败的结局,是生命走到尽头。

可她如今,却又睁开了眼睛。

苏颜惜举目四望,眼前是一个晦暗又窄小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左侧顶上的一扇小窗,还有一阵阵如同受潮般难闻的味道。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醒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染了金发的彪形大汉进来,对她说:“说了让你换身衣服,怎么还不换,怎么等着老子来给你换吗?”

苏颜惜吓了一跳。

她不敢出声,缩在墙角,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或许,她是被绑架了。

她咽了口口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生怕对方撕票:“大……大哥,你想要多少钱?我……我都可以给……”

“你这小娘们儿,要是拿得出钱,还会在这里吗?”金发大哥嗤笑一声,从旁边扯了件衣服,扔在她身上:“赶紧把衣服换了,待会儿可有贵客要来,你可别弄砸了。你爹欠的一千万赌债,每天都还在这利滚利呢!”

见苏颜惜还呆愣愣的,他失了耐心,径直冲苏颜惜走了过去,一把抓起她的长发,将人提了起来。

苏颜惜痛极了,却又有些为这痛感着迷。

在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她一直下坠,什么感觉都没有。

而此时,就连痛感,都让她觉得如此鲜明。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还开不了酒,我就把你送到红窝去。开酒办不到,张开腿总办得到吧!”金发男人恶狠狠的威胁了她几句,将苏颜惜扔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了。

苏颜惜被这状况弄蒙了,她跌在地上,一侧头就看到了穿衣镜。

这一看,她便愣住了。

镜子上的女人,丹凤眼、樱桃唇,肤色白皙,眼角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虽然与她有五分相似,却非常明显的不是她。

苏颜惜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撞鬼了,连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镜子里的人也跟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难道她是借尸还魂了?

在经历了攻略系统那般崩坏的事件之后,苏颜惜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太惨,不忍心收她,所以才给了她一次全新的生命。

可现在的她,又是谁呢?

她心头充满了慌张,正要爬起来,手边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她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手机,手机上写着2025年的字样。

苏颜惜大吃一惊,她死去的那年是2022年。

现在再睁开眼睛,竟然已经过去了3年吗?

正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了一道娇媚的女声:“丽音,你衣服换好了吗?换好了就赶紧出来化妆呀!别耽误时间了!”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短裙的中年女人,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只是带着一股风尘味。

她一进门,看见苏颜惜还没换衣服,就有些生气了:“小苏,不是司姐我说你,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做了,怎么还装模作样的?”

司姐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语气中带着一股见惯风尘的凉薄:“今天来的可是贵客,要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投了贵人的缘,才轮不到你。”

苏颜惜花了些功夫,算是勉强弄清楚了此时的状况。

如今的她叫苏丽音,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因为父亲欠了巨额的赌债,被送到了海城最有名的夜色阑珊会所陪酒。

夜色阑珊的大名,她是听说过的。

司霆舟偶尔会去夜色阑珊喝酒,每次都带回来一身混杂的烟酒香水味,她无可奈何。

如今她的身份,与以往的自己可谓是天差地别。因父亲是个赌鬼,欠了巨额的赌债,她被父亲送到夜总会来陪酒还债。

苏丽音长相姣好,外表条件还算优秀,却因为为人木讷、放不开,所以两次都被选进了包厢,却没能开酒,也没有收入。

债主要挟她,如果这次还不能开酒,就要把她送到红窝去。

红窝,顾名思义,就是比夜色阑珊尺度更加开放的场所。

苏颜惜弄清楚这一切之后,靠着墙半晌没说话。

虽然她在司霆舟身上吃尽了苦头,却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

她想从这里逃跑,可门口就守着两个铁塔般的壮汉,想跑是显然不可能的。

苏颜惜冷静了片刻,回到那换衣间里,挑了一件低调的黑色短裙换上了。

那裙子正面虽然还算齐整,可背面却是超大的露背装。

司姐看到她换上了衣服,将她拉到一旁:“都穿了露背的裙子,背怎么能不露出来呢?去换上个乳贴!”

苏颜惜心里羞耻极了,半晌都没动。

司姐眉头一皱:“怎么?不听话了?”

苏颜惜只好将那东西换上,然后坐在化妆镜前化妆。

她本来想给自己化个平平无奇的丑妆,以免被那所谓的‘贵人’选中,结果才刚刚拿上眉笔,就被司姐劈手夺了过去。

“今天,老娘亲自伺候你上妆。”司姐笑嘻嘻的,不顾她轻微的闪躲,用粉刷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我跟你说,今天来的这位贵客,说不定就能让你一步登天。你万一之后要是走了大运,可别忘了,是司姐我给你送来了这场天大的前程。”

苏颜惜心中苦笑,可面对现场的状况,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化好了妆,她被带离包厢,又有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着她的脸细细详端,然后对司姐说:“眉毛,要再细一点儿。”

司姐利索的给她改了妆,这才让那中年男人满意的点头,带着苏颜惜离开房间。

离开房间的前一秒,苏颜惜路过穿衣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脸,心头大吃一惊。

原本这张脸与她自己的脸,大概只有五分相似,可化完了妆之后,活脱脱有八分相似,若非这衣着风格跟她前世区别太大,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夜色降临,苏颜惜神色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听着那中年男人对她的叮嘱。

中年男人姓丁,是这家会所的老板,也是她父亲输钱的那家赌场的幕后负责人。

如今却对她十分和气:“小苏,今天丁哥我呢,送你一场天大的前程。你如果把握好了,别说你父亲的赌债,日后你的荣华富贵可在后头!”

“但是,你要是敢坏我的事……”丁老板变了脸色::“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颜惜被这般再三警告,心里已经很清楚,今天要来的这位‘贵客’对丁老板来说,肯定很重要。

只是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心里莫名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时间过去了三年,有谁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是顾长沐吗?

但顾长沐很少来夜色阑珊这种地方,更别说被会所的老板专程准备美人用来讨好。

“丁……丁哥,我明白您的意思。”苏颜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告诉我,今天要来的那位贵客,到底是谁呢?我……我心里也有个底。”

“呵,那位贵客,我就算说了,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认识的。”丁哥摸了摸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神倒不带情欲,如同看着一颗发财树:“如果他看上你了,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没看上你,你再怎么讨好也没用。”

苏颜惜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骂了一声。

丁老板却以为她紧张,爽朗的笑了一声:“别紧张,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作妖,今天本本分分的按着司姐跟你说过的那些流程来做,无论那位贵人有没有看中你,我都不会难为你。”

苏颜惜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想让她放轻松的谎话罢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

丁老板已经姿态殷勤的去接人了,过了不知多久,他行色匆匆的过来,叫了一排姿态妖娆的姑娘,又让苏颜惜过来:“你站第一个。”

穿过铺着大理石地板的豪奢长廊,苏颜惜看着眼前的包厢,神色中难掩抗拒之色。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很久之前,在她的前世,她和司霆舟刚结婚的时候,她也曾好奇过他晚上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总是那么晚才回来。

于是,她就跟着司霆舟,悄悄的到了夜色阑珊。

这纸醉金迷的浮华世界,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以至于看到他左拥右抱的在包厢里喝酒,除了心碎,并不感到震惊。

当时的她并没有想过,原来人生的磨难远远不仅于此。

站在那扇雕花大门的门口,苏颜惜深吸一口气,丁老板帮她推开了包厢的门。

苏颜惜低着头看着脚尖,希望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慢慢走进包厢里。

包厢里放着轻缓的音乐,觥筹交错的喧嚣并没有因此而稍有停歇。

她站在包厢的角落里,一直低着头,听到丁老板的声音:“小苏,来给司先生倒酒。”

苏颜惜有些慌张的抬起头来,顺着丁老板的声音看过去。

单人沙发上,司霆舟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捏着红酒杯,正死死的盯着她。

时隔三年,苏颜惜从未想过,她捡回一条命之后,这么快又遇到了司霆舟,还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身份。

苏颜惜被他的眼神吓了一下,不但没敢上前,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司霆舟冷笑一声,忽然将红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一瞬间,包厢内鸦雀无声。

苏颜惜忍不住看了司霆舟一眼,她从未见过司霆舟那般愤恨而复杂的眼神。

丁老板也有些吓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说:“您要是不喜欢,我就让她滚出去……”

司霆舟抬手,制止了丁老板要说的话。

“你过来。”司霆舟冲她勾了勾手指。

苏颜惜并不想过去。

她已经在这个人身上,耗尽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期待,最终只换来一个狼狈不堪的结局。

上天又给了她一次生命,如果有得选,她只想离司霆舟越远越好。

可此时此刻,她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她敢扭头走人,或者触怒司霆舟,很难想象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她会被丁老板如何对待。

红窝,这蕴含着深切意味的名字,令她不寒而栗。

苏颜惜缓缓走过去,距离司霆还有还有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也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她听见宋智惊叹的声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

她抬起头,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颚,力道大得她生疼。

她的眼泪早已经为他流干了,可此时此刻,还是会因为生理性的疼痛,而泪满眼眶。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柄锋利的冰凉,抵在了她脸侧。

她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这张脸,动过吗?”他轻声问。

苏颜惜毫不怀疑,如果她点头,或许司霆舟下一秒就会将她的脸给划了。

可这一瞬间,她是想要点头的。

即便被划了脸,也比留在他身边要好吧。

“司总,这可是纯天然,如假包换的一张脸啊,我怎么可能会用那种整过容的货色来招待您呢。”丁哥的声音在司霆舟身后响起,然后接连给苏颜惜使眼色,生怕她被吓晕了。

“所以,天生就长这样?”司霆舟眼神格外复杂,捏着她下颚的手,终于松开了。

苏颜惜连忙揉了揉被他捏的位置,若是照镜子,估计会留下几个红色的手印。

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前世的司霆舟,对她偶尔的粗暴,或许都已经算是留了分寸。

司霆舟将水果刀随意扔在桌上,哐啷一声,像是砸在人心里。

“过来,给我倒杯酒。”他轻声说着,坐回了他的单人沙发上。

包厢内,气氛为之一松,就像是拉满的弦终于被放开。

音乐继续播放,男男女女也开始轻声交流,偶尔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令苏颜惜更加不安。

因着司霆舟坐着的事单人沙发,她也不想靠近他,于是端着酒,站在他旁边倒。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保持距离的动作,恰好让司霆舟舒坦了些。

觥筹交错,宋智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忽然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苏颜惜张了张嘴,自然不敢说现在的名字。

她现在叫苏丽音,跟原本的名字几乎没有区别。

“您叫我丽丽就好。”她刻意的冲着宋智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别笑。”司霆舟皱着眉头,忽然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颜惜下意识收敛了笑容,心头却如同被浅浅的扎了一下。

他还是那么讨厌她,即便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看到一张相似的脸,都不愿意看到她的笑容。

“你笑起来,就不像她了。”他轻声说。

可惜,苏颜惜并没有听到。



这天晚上,苏颜惜一直给司霆舟倒酒,直到他喝得醉倒过去。

睡倒之前,他的眼神开始恍惚,握着她的手腕,似乎在呼唤谁的名字。

苏颜惜将沉甸甸的酒瓶放在一旁,揉了揉手腕,思考着自己能不能顺利脱身。

不远处一直小心伺候着的丁老板,见到这情况高兴极了,见司霆舟喝醉了,连忙要给他安排总统套房休息。

夜色阑珊这般的顶级会所里,各色服务一应具俱,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苏颜惜与宋智一同将人送进套间里,然后殪崋 如同一条泥鳅般,扭头就悄悄从门口溜了出来。

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丁老板。

丁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出来了?刚刚司先生不是还拉着你的手吗?这就是要你作陪的意思,要把握好机会啊。”

大概是因为方才司霆舟的模样,让丁老板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虽然还是在警告她,却已经和颜悦色许多了。

“司先生……司先生已经睡着了,我现在在里面,不太好吧。”她小心翼翼的说。

“有什么不好的?”丁老板似乎感受到了她打退堂鼓的心,刺激了一句:“司先生年轻英俊,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你还得感谢你爹娘给你生了一张好脸,让你长得像他的意中人。”

苏颜惜摇了摇头,心里只觉得好笑。

她怎么可能是司霆舟的意中人呢?是他最讨厌的人还差不多。

临死前的一通电话,他都不愿意接。

“小苏,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爸还欠着我上千万的赌债。”

丁老板语气沉了些:“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要是抓不住……可别怪我不留情啊。而且,让你伺候司先生,这难道亏待你吗?这样的身价、外貌,你打着灯笼都难求的金主啊。”

两人拉扯之间,宋智走了出来:“姓丁的,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顺畅啊。为了城南那个项目,用这么个女人来讨好司霆舟,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宋先生,您看,这也是我的一片好意。”丁老板小声解释:“人死不能复生,聊作寄托,哪怕是当个摆看的花瓶,也算是能派上点儿用场不是?”

苏颜惜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嘀嘀咕咕,心里有些紧张。

宋智走到苏颜惜身边,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算了,你进去吧。”

苏颜惜愣住了,旁边的丁老板则喜不自胜,催促她:“没听见宋先生的话吗?赶快去啊!”

“我警告你,你就在旁边呆着,等他醒来。”宋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别做什么多余的小动作,更别动歪心思,不然有你好看的。”

苏颜惜脸色都要青了。

她与司霆舟的那段过往,宋智明明一清二楚。

现在,她顶着一张与前世极为相似的脸,宋智却让她去照顾司霆舟……

这算什么?给司霆舟添点儿堵吗?

苏颜惜无可奈何,只能往房间走。

总统套房的面积不小,司霆舟在卧室里睡着了,她就在客厅里寻了个沙发坐下,只觉得心神俱疲。

人生大概就是如此,想要的总是在不想要的时候来。

若是在她死前,遇到司霆舟喝醉了,她恐怕早就上赶着照顾他,希望能获得一点他的好感,哪怕是酒醒之后的一丁点好脸色。

可到了如今,她被赶鸭子上架般坐在客厅里,却连进去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正在这时,卧室里忽然传来哗啦一声,似是什么摔碎了。

苏颜惜连忙站起身,犹豫再三,她走到卧室门前,推开门缝看了一眼。



房间里,司霆舟显然还没有醒酒。

他大约觉得口渴,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却不小心将水杯落在了地上。

水杯摔成一地瓷片,水也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她冷眼看着,并不想进去。

直到司霆舟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手撑着那碎玻璃片,划出一道深邃的伤口,血流了满手,沿着他雪白的衬衫,染红了衣裳。

苏颜惜看不下去了,打开了卧室的壁灯,走了进去。

“你别动。”她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轻声说。

司霆舟就真的一动不动,坐在地上,视线紧盯着她。

苏颜惜见他没有纠缠,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先将碎瓷片清理了,省得伤到更多地方,然后拿了一条洗浴室的方巾,蹲在他身前。

“手伸过来。”她说。

司霆舟将手伸出来,她将他手心的血擦干净,再简单的用方巾包扎了一下。

包扎完,她扶了扶他的胳臂:“你起来,回床上睡。”

他似乎还晕头转向,喝醉的脑子昏昏沉沉,顺着她的力道坐回了床上。

苏颜惜将他扶上床,正要离开,却冷不防的被司霆舟抓住了手腕,一把拖上了床。

“啊!”她尖叫一声,吓得够呛,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做什么!”

司霆舟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推拒那般,将她搂在了怀里:“你是回来,找我报仇的是吗?”

苏颜惜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司霆舟。

他仍闭着眼,显然是醉糊涂了。

可往往醉后吐真言。

在他眼里,即便她已经死了,他们之间却还是这样敌对的关系。

再次看到这张脸,他只觉得她是来索命的恶鬼。

“我……我没有想过要报复你。”她轻声回答。

为了这个男人,她吃过苦、洒过泪、留过血,甚至连性命都赔了进去,都没能换来他的爱慕。

她千百遍的祈求他,能不能爱她一点点,哪怕是说一句假话都好。

只要能留住她的一条命,哪怕她在遥远的地方,远远的看着他,她也觉得满足。

所有的付出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所以也不存在所谓的报复。

他只是没有回应她的爱意。

不能爱上一个人,怎么能算是他的错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见到你了。”司霆舟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一点儿惆怅:“外婆说,是因为你恨我,所以不会入我的梦。”

苏颜惜的心头,如同被狠狠捏了一把,并不为司霆舟的怀念,而是因为外婆。

在她前世那充满坎坷的生命里,只有外婆是珍爱她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离世之后,外婆要怎么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心头酸涩不已,只想插上翅膀,去郊区小院看看。

哪怕外婆已经不认识她了,可她也想看看,外婆过得好不好。

“你恨我吗?”司霆舟轻声问。

他似乎真的将她当成了前来入梦的苏颜惜。

而这个问题,在陷入无边黑暗中的那一段时间里,苏颜惜也反复的问自己。

她恨司霆舟吗?

其实是不恨的。

既不恨也不怨。

可重来一次,她也不想再爱他了。

爱一个人的滋味,太苦太苦了,她尝试过一次,真的已经够了。



苏颜惜对外面发生的 LJ PanPan事情,并不在意,也并不关心。

早在前世,她对苏珍珍,就已经没了多少所谓的姐妹之情。

餐厅里,她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了吐司和炒蛋,还煎了香肠,烫了一把青菜。

司霆舟站在餐厅的中央岛台旁,看着她姿态娴熟的做早餐,一举一动,都像是他怀念的那个人。

他看着看着,甚至陷入恍惚。

怎么会有一个人,能与另一个人这般相似呢?是他因为太过思念,记忆出现了问题吗?

苏颜惜将两碟早餐端出来,给司霆舟拿了刀叉。然后回到茶水台旁,给自己做了杯拉花咖啡。

咖啡是滚烫的,她小心翼翼的吹一吹,下一秒,一只手强硬的掰过了她的肩头。

咖啡翻倒,热烫的咖啡液洒在脚上,烫得她惊叫了一声。

她被他推倒在墙边,后背磕着冰凉坚硬的墙壁,身前就是司霆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颇具压迫感。

司霆舟闭上了眼,忽然吻了下来。

苏颜惜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与昨晚酒醉后的那个吻截然不同,一触即分。

他如同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在唇上擦了一下。

“你……你做什么?”她声音微微提高,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靠在角落,用充满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司霆舟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截然不同的。

真正的苏颜惜,才不会用这种充满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心情恶劣导致语气也格外的不留情面:“怎么了?出来卖的,亲你一口也这么大的反应?”

苏颜惜脸色涨得通红,却没办法反驳他。

此时此刻,她确实就是靠着他给的钱,在他的房子里,苟延残喘的感受着片刻的平静。

“到底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司霆舟皱着眉头:“丁振没这个本事,难道是顾长沐?”

苏颜惜心头一紧。

临死前,她将公司的全部股份,以及外婆的晚年,都托付给了顾长沐。

她知道顾长沐对她的心意,可她从来没有打算回应。

听司霆舟话中的意思,似乎顾长沐已经成了他的对家?

在她离开的这几年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要撇清和顾长沐的关系:“是你自己主动说要包养我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查。”司霆舟慢慢冲她走过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露出了一个充满着恶意的笑:“你这张脸最好是真的,不然我会让你知道,骗我的代价。”

司霆舟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他脸皮颇厚,也没把苏颜惜当个人物看,自顾自的吃完了早餐,扬长而去。

苏颜惜心里还憋着气,连碗筷都没收拾,离开沁绝园,回到了隔壁的别墅。

她心中浮现了浓浓的危机感。

死而复生的兴奋感,在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意识到,必须得尽快独立起来,摆脱司霆舟的控制,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

而在此之前,她得先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下午,她独自出了门,然后去了郊区小院,却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还险些被对方识破了身份。




郊区小院外,有一颗十分茂盛的槐树,树枝粗壮而茂密,树干要两个人签手才能围住。

苏颜惜就躲在那颗槐树的枝干后,静静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每天傍晚,外婆都会出门散步,沿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走到分岔路口,然后再慢慢走回来。

她怀着期待的心情,一直等到了天黑,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小院的门里出来。

在苏颜惜的记忆里,外婆是个身体健朗的老人,每隔两个月都会去染一次头发,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得多。

可现在,不过短短三年,外婆似乎老了十岁,真的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她拄着拐杖,卖力的往田野的方向走去,在她背后,苏颜惜泣不成声。

外婆的背影越走越远,她也忍不住探出身子,想要多看几眼。

可就在这时,郊区小院又传来了声响。

顾长沐推门出来,看见槐树后的身影,那一瞬间几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颜惜!”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惊动了苏颜惜。

苏颜惜回头,看见了顾长沐,慌张极了。

她身上发生的故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即便顾长沐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她也不敢去考验对方的接受度。

更何况,她现在还行业司霆舟纠缠不清,更没必要给顾长沐再招惹麻烦。

“颜惜,是你吗?”顾长沐整个人都被震撼了,向槐树后走去。

苏颜惜连忙往小院附近的巷子里跑。

巷子又长又窄,有许多分叉,若非从小在里头乱晃,进去一会儿就容易迷路。

她对路况十分熟悉,顾长沐也并没有追她。

他亲手将苏颜惜的遗体送去火化,即便因为她的身影而恍神了一刻,等到理智回归,自然也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外婆慢慢从田野尽头走回来,问顾长沐:“小顾,刚刚你怎么了?一直叫颜惜的名字?”

顾长沐回过神来,指了指旁边那棵槐树:“方才,我在槐树下,看见颜惜了。”

他苦笑:“一定是我这几天事情太多,眼花了。”

外婆却抓住了他的手,紧张的问:“真的吗?真的看见她了?”

她喃喃自语:“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她是不是回来看我了?”

顾长沐背上顿时起了一层细汗。

看花眼,跟中元节撞鬼,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外婆却并不觉得可怕,扭头回了屋子里,开始给苏颜惜烧纸钱。

顾长沐看着背影佝偻的老人,火盆里明黄色的火焰跳动着,他心头的恐惧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他是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此时此刻,却也忍住不盼望,如果这世间真的能有灵魂,能有来世……

而另一头,苏颜惜从小巷的另一个出口,慢慢踱步离开。

眼泪已经爬满了她整张脸,她泣不成声。

在那黑暗中无限下坠的沁绝园,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重生之后,她的感情比起前世来说更为平静、平淡,她以为自己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生死,再没有什么看不开的东西。

可直到今天,见到外婆佝偻的背影,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对前世还有那么多的留恋。

曾经最美好的时光,她都在追逐那个永远也不会给与她回应的男人,现在上天给与了她新的机会,她怎么能继续裹足不前,停留在他编织的虚幻安稳里呢?

苏颜惜回到了沁绝园。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苏颜惜给自己制定的第一步计划,是用自己手上剩余的几百万,想办法找个小项目入股。

而要做成这件事,首先就得打入海城的社交圈子,得给自己置办些行头。

曾经她风光时,参加拍卖会的礼服,定制费用都是几十万,然而到了如今,她自然不可能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为了省下一笔置装费,她小心翼翼的回了沁绝园。

这是她曾经的家,她花了无数的心血、时间、金钱,来打造这个婚姻的城堡,最终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牢笼。

她确定了司霆舟不在,家里也没有任何人,才摸着黑慢慢进了卧室。

她的身形与前世没有太大的变化,以前定制的礼服裙子也还能穿。她尽量挑选了一些看不出购置时间的经典款,然后站在了主卧的衣服雕塑前。

费力的将雕塑搬开,露出了后面的保险箱。

现在的她十分感激,当年没有将密码锁设成瞳孔扫描,或者指纹扫描,而是选用了最简单的九重密码锁。

每一重密码她都清楚的记得,很快就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里放着她当年的一些证件,还有珠宝首饰,以及她觉得重要的合同、文件。

三年时间过去,这些东西都还原封不动的放在这里,她心头有些复杂。

她在那些高档的珠宝中挑挑拣拣,最终只选择了一对非常不起眼的钻石耳坠,又选了一条珍珠项链。

这都是她上一世购置了,却没有带出去过的,应该不会被人关注到。

她将东西收好,就在这时,楼下大厅的灯忽然亮了。

苏颜惜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看到底是谁在楼下,赶紧将保险箱关上,四处看看,只得躲在床底下。

几乎就在她刚刚藏好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宋智推开房门,将喝得醉醺醺的司霆舟扔在床上。

他累得叉着腰:“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人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知道要死要活了!”宋智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两句,然后给他盖上了被子。

宋智又说了几句,扭头离开了,并没有察觉,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而床底的苏颜惜,却因为他的话而费解。

宋智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司霆舟总是喝得酩酊大醉,难道是因为她吗?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而此时,司霆舟睡得迷迷糊糊的,正在做梦。

他梦到了苏颜惜,她仰脸看着他,问他要不要一去去那篇海滩,度过他们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她,而是告诉她:“好……我已经知道了,很多年前,在海边救我的那个人,不是苏珍珍……”

床底的苏颜惜,只听见了‘苏珍珍’三个字。

原本她微微跳动的心,立马又平静了下来。

等到司霆舟睡熟,她悄悄离开了沁绝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想办法处理了苏丽音花掉的征信,注册了一个小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

司霆舟像是将她忘到了脑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没有来找她。

为了寻找更好的项目,苏颜惜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拿着伪造好的邀请函,参加了一个小型的资产拍卖会。

苏颜惜已经离开了海城的社交圈子好几年,记得她的人并不多了。她站在角落里,举着香槟杯,完美的融入了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长袖善舞的跟人交流着,套取一些行业变换的消息。

而就在这时,顾长沐却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他直愣愣的冲她走过来,甚至因为步伐太快,而撞到了什么人。

苏颜惜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他,转身就想跑。

然而,她一个转身,却撞进了一个高大宽阔的怀抱里。

“你怎么在这里?”司霆舟皱着眉头,看着她。



苏颜惜心里叹了口气。

海城明明是一座有着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可这一刻,她觉得海城好小,小到明明她已经十分小心,都还是同时撞上了司霆舟和顾长沐。

在这个不该她出现的资产包拍卖会上。

“颜惜?!!”顾长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颜惜转过头时,他已经走到了眼前。

顾长沐的神色先是满满的震惊,跟白日撞鬼差不多,完全是凭借着他对苏颜惜的感情,才敢走上前。

然而,等到走近了,看清了苏颜惜此时的脸,他神色就镇定了许多。

苏丽音的脸与苏颜惜很相似,但熟悉的人还是能完全分清。

“司霆舟,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长沐指着苏颜惜,神色是满满的鄙夷:“怎么?现在后悔了,想念颜惜,所以找了个冒牌货,还带到这种场合来?”

顾长沐的视线在苏颜惜身上扫视了一番,冷笑道:“你以为,你给她穿颜惜的衣服,带颜惜的手势,再带她来这种商业场合,她就会是苏颜惜吗?”

司霆舟顾不得再质问苏颜惜,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

他的注意力都被顾长沐吸引了。

“我想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司霆舟冷冷看他一眼:“你要发疯回去发,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顾长沐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他人的眼光。

他走近了两步,质问司霆舟:“我再怎么丢人现眼,也比不上当年在颜惜的葬礼上,你那么丢人现眼吧。”

苏颜惜听到这话,震惊的看了司霆舟一眼。

以她前世与司霆舟那冷若冰霜的关系,实在很难想象,司霆舟会在她的葬礼上失态。

能来给她送葬的,就算是他给她的体面了。

司霆舟如同被尖锐的冰刺扎到一般。

苏颜惜的葬礼,是他这一生,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眼睁睁的永失所爱,亲眼见证着那一切,真的太痛了。

“顾长沐,你有什么资格来耻笑我?”司霆舟握紧了拳头,反唇相讥:“我确实辜负了她。可这也是我和颜惜之间的事情,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我不配?”顾长沐抓着他的领子:“你别忘了,颜惜死前,所有的股份、财产都转让给了我!她的外婆也托付给我照顾!在她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你们的婚姻根本不值得被她留恋与承认!”

“而现在,你还找了个这么拙劣的冒牌货,想要来顶替她的位置!”顾长沐毫不顾忌,破口大骂:“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司霆舟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拳头极硬,极重,一拳几乎将顾长沐打得眼冒金星。

司霆舟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怒气。

“看在你照顾外婆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他揉了揉手,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长沐:“顾长沐,你早就时过境迁,要跟李家的三小姐订婚了,何必还来为苏颜惜打抱不平。她那点儿家产,我从来都不觊觎,只有你才会对此耿耿于怀。”

苏颜惜站在不远处,听到了他的话,扭头离开。

无论如何,顾长沐能从这段感情里走出去,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司霆舟……

‘她那点儿家产,我从来都不觊觎’……

在司霆舟眼里,她耗尽心血拼下来的全副身家,根本就不值一提,就像是他们的婚姻,就像是她曾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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