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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寒辞和池鸢全文免费阅读

池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屏幕中是霍寒辞好友陆锦川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热闹的包厢到处洋溢着欢乐。她的丈夫霍寒辞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搭配的文字:“最好的重逢是最初的遇见。”

主角:池鸢霍寒辞   更新:2023-02-08 1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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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池鸢霍寒辞的其他类型小说《霍寒辞和池鸢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池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屏幕中是霍寒辞好友陆锦川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热闹的包厢到处洋溢着欢乐。她的丈夫霍寒辞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搭配的文字:“最好的重逢是最初的遇见。”

《霍寒辞和池鸢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七月流火,横江别墅。

池鸢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桌上《月光下的倒影》的剧本和手机上徘徊。

屏幕中是霍寒辞好友陆锦川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热闹的包厢到处洋溢着欢乐。

她的丈夫霍寒辞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搭配的文字:“最好的重逢是最初的遇见。”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池鸢的思绪。

是助理。 

她掩去眼底的落寞,按下接听键:“喂?”

“池导,剧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池鸢看了眼剧本上,没有立刻回答。

《月光下的倒影》是个毫无亮点的三角恋剧情,但女配的故事与她何其相似。

甚至连男主的人设经历,都和霍寒辞如出一辙。

池鸢抿了口酒:“约一下作者,见过她我才能决定。”

刚挂了电话,门就被推开。

霍寒辞回来了。

他见送池鸢拿着手机,嗓音淡漠:“每天守着,你不累吗?”

嘲弄的语气刺的池鸢喉头发紧。

他们婚前约定过,无论有什么事,晚上必须回家。

她以为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可在霍寒辞的眼里,这不过是对他的约束。

霍寒辞坐到沙发上,酒气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浓。

池鸢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霍寒辞接过,并没有喝:“酒会为什么不去?”

池鸢一顿:“剧组事有点多。”

敷衍似的回答让霍寒辞面色一沉:“随你。”

池鸢垂眸,心中涌起丝苦涩。

他从不知道,他的酒局不会有人告诉她是何时何地。

而她也知道,抱怨只会惹来霍寒辞更多的厌恶。

无言了一阵,霍寒辞起身准备上楼,池鸢突然开口:“我看到陆锦川拍的照片了。”

她顿了顿,声音染上丝沙哑:“你身边的女人,是周丹雯吗?”

霍寒辞停住脚,没有说话。

这么久以来,池鸢头一次问他的私事。

半晌,他才点点头。

池鸢忘不掉这个名字,因为它是霍寒辞心底的刺,是她无法触及的过去。

“她回来,你应该很开心吧?”她扯出个略显惨淡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霍寒辞蹙眉,言语间已透出几许不悦。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看着男人沉下来的眉眼,池鸢知道他生气了。

“你早点睡吧!”她默默拿起蜂蜜水杯,朝厨房走去。

霍寒辞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上楼,丝毫没有注意桌上的药。

卫生间。

池鸢照常将一把白花药丸咽下。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色,耳边突然回响起医生的话。

“池小姐,您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作为医生,我建议您最好尽早住院治疗!”

池鸢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陪霍寒辞多久。

但她知道,自己会先一步离开他的生活……

次日。

池鸢按照助理约好的地址和时间,找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指定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长发女人,正低头翻看着杂志,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

似有察觉,女人抬起头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池小姐,好久不见。”

看到那张脸时,池鸢整个人僵在原地。

对方合上杂志,朝她伸出手:“我是《月光下的倒影》的编剧,周丹雯!”

咖啡厅,空调冷气十足。

“久等。”池鸢落座,她的态度客气又疏离。



周丹雯笑了笑,将点好的咖啡递过来:“没关系,我也想找池小姐聊一聊。”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无形的硝烟弥漫。

“我听寒辞提起过你,过去这五年谢谢你一直陪着他。”

周丹雯没有提起《月光下的倒影》,却挑起了一个更加尖锐的话题。

池鸢看着她,声音不疾不徐:“那周小姐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谢我?”

周丹雯笑容一僵,掩下眸底的怒意。

她确实是想借剧本来试探池鸢,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我们都是亲身经历过《月光下的倒影》的人,所以才能更加了解故事中人的感受。”

周丹雯放下咖啡杯,看向池鸢:“爱情和婚姻也许会是两个世界,但相爱的人,一定都会在原地等待彼此。”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池鸢冷声开口:“周小姐的心意,霍寒辞知道吗?”

周丹雯没有回答,但已经摆出了胜者的姿态。

忽然,一股热流涌上鼻间。

紧接着一滴殷红砸向桌面,破碎后又很快晕开。

周丹雯看着鼻尖突然涌出鲜血的池鸢,眸色微变:“你流鼻血了。”

池鸢抬手摸去,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了鼻血!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狼狈收拾着手上和鼻间的血迹:“老毛病了。”

“剧本我会再考虑考虑。”

抛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快步离开。

炎炎夏日,午后阳光更加炙人。

池鸢走在街边,呼吸间空气炽热得让她窒息。

她忙从包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充斥喉间。

池鸢强撑着走到街头长椅边坐下休息,闭眼间耳畔却不断浮现周丹雯的话。

天边太阳慢慢西沉,她也恢复了力气,起身朝律师事务所走去。

接待池鸢的是位姓许的年轻律师,在听到池鸢要立遗嘱时,他脸上满是诧异:“池小姐……”

“这份遗嘱我希望许律师在我死后才公布出来,另外我今天的到来希望贵律所同样保密!”

池鸢犹豫半晌才继续开口:“我死以后,霍氏的股份物归原主,而我个人所有财产捐赠社会……”

直至晚上八点,许律师才停下敲键盘的手。

此时遗属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字迹,池鸢确认过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横江别墅。

刚打开门,冷气袭来,池鸢心里那股窒闷才得到缓和。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霍寒辞抬眸看向她:“池鸢,这次是你没有遵守约定,你去哪儿了?”

面对他的质问,池鸢脚步一顿,随后她径直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下。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嫁了五年的丈夫,徐徐开口。

“我去见了周丹雯,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霍寒辞微愣,脸色顿时不悦:“你非要抓着过去不放?”

池鸢苦笑。

知道再说下去,他们又会吵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辩解。

她已经明白他把爱情留给了最初的遇见,独自面对了自己这个婚姻枷锁五年。

所以,纵使结婚五年,他们也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打断了池鸢思绪。

她拿起点开微信页面,就见霍寒辞儿时玩伴们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屏的都是艾特霍寒辞的消息。

而群里最活跃陆锦川:“霍寒辞赶紧出来,你白月光来了。”

“白月光”三个字让池鸢呼吸一滞。



他们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及自己。

好像霍寒辞的那些朋友,已经习惯遗忘她这个真正的霍太太。

这一瞬,池鸢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她扫了眼时间,恰好看到屏幕里弹出了霍寒辞的回答:“嗯。”

池鸢按熄屏幕,不想再看会让她难过的话语。

霍寒辞越过她,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池鸢攥紧手,扯开嘴角:“等等。”

“霍寒辞,等等。”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霍寒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能带我一起去吗?”池鸢咽下情绪,声音轻缓。

想到她几乎没有跟着自己去过聚会,霍寒辞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拒绝:“走吧。”

三十分钟后,东溪会所。

霍寒辞推门而入那一刹,包厢里的热闹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到池鸢时,瞬间只剩一片静默。

除了大荧幕里传出的歌声,好像没有人看好她的出现。

陆锦川瞧着这幕,冲着霍寒辞招呼:“傻愣着干嘛,来的这么慢,要罚酒!”

冷下去的场子又热了起来。

池鸢视线扫过去,陆锦川身边只有一个座位。

还是在周丹雯的旁边,这含义不言而喻。

霍寒辞看了她一眼:“坐吧。”

池鸢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她不想扫兴,只能故作轻松:“你去吧,少喝点酒。”

说完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气氛慢慢回温,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池鸢就坐在角落,被这场热闹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围着霍寒辞与周丹雯,而她像是被人无视的空气。

心中的压抑让池鸢有些疲倦,默默起身走出了包间。

阳台风拂过,池鸢终于得以喘息。

可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五年了,你还是融不进寒辞的圈子。”

她回头一看,周丹雯款款走来。

空气中也随之染上了浓烈的香水味,让池鸢皱起了眉。

她屏住呼吸,不露声色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周小姐,再怎么说霍寒辞也是个已婚人士,希望你能自重。”

周丹雯轻蔑一笑:“池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池鸢眸色渐沉,没有打算回应。

然而周丹雯接下来的话,让本就不和的气氛更加僵凝。

“如果爱情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东西,你也不会五年都走不进寒辞的心里。”

她顿了顿,言语越发尖锐:“你用商业联姻禁锢了他五年,让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里,不觉得自己恶毒吗?”

看着池鸢雪白的脸色,周丹雯唇角弯起抹得意的弧度,缓缓靠近池鸢耳畔——

“忘了告诉你,寒辞的吻技进步了。”

看着周丹雯离开的背影,池鸢的耳膜都在疼。

但又觉得那句话从对方嘴里出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半晌,她才缓和情绪,准备回包厢。

可刚到门口,就听见陆锦川说:“寒辞,当年丹雯要是没走,你们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池鸢浑身一僵,进去的勇气也瞬间消散。

她目光渐黯,转身仓促离开。

横江别墅。

光线昏暗,池鸢靠着吧台,翻看着五年来和霍寒辞的聊天记录。

都是她的报备和关心,霍寒辞的回复寥寥无几。

她坚持了五年,哪怕知道霍寒辞不喜欢自己。

苦涩霎时淹没池鸢的心,她抓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忽然,门被推开。

她抬头看去,是霍寒辞回来了。

看到池鸢手中的酒,霍寒辞眉目一拧:“回来不说一声?。”

冷漠的质问让池鸢想到了周丹雯的话。

两情相悦……

为什么她和霍寒辞就不能日久生情?

下一秒,池鸢突然上前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唇间触碰让霍寒辞眸色一怔,却还是把人推开:“你干什么?”

看着男人眼底的愠怒,池鸢心如针刺:“我们是夫妻,接吻不是很正常吗?”

霍寒辞沉默,目光晦暗不明。

“霍寒辞,周丹雯说你吻技进步了,你跟她接过吻?”

池鸢努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冷静。

然而霍寒辞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句:“只是借位的大冒险而已。”

坦然有敷衍的回应似是刀子扎进池鸢的心里,痛而无奈。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解释了。

就在池鸢想结束话题时,霍寒辞话锋一转:“霍氏投资了丹雯的剧本,由你来拍。”

闻言,池鸢一愣。

两人虽然都是从事影视行业,但彼此的工作没有任何交集。

霍寒辞不投资她的作品,只说不希望谣传她背靠霍氏,坏了名声。

池鸢从不怀疑,可他现在这样公然投资周丹雯的作品,又算什么?

“我不接。”

霍寒辞眸中多了丝不满:“我和丹雯都认可你。”

丹雯!

为什么这个名字总在她耳边回荡?

“你能不能别提她?”池鸢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霍寒辞面色一沉:“你又在闹什么?!”

话里的寒意像浪潮侵袭而来,让池鸢有些站不稳。

她深吸了口气:“一直提她的人,不是你吗?”

霍寒辞解下领带,黑眸泛着冷意:“别忘了,我们只是商业联姻,你这样跟我闹,有意思吗?”

这一瞬,池鸢脑海轰的一声,耳畔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霍寒辞好像又说了什么,可她什么的听不见。

她看见他不断张合的薄唇,以及冷漠离去的背影。

客厅里,落地钟指针还在转动,摆轮摇晃,却死寂无声。

池鸢痴痴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耳廓。

次日。

从医院出来,池鸢抓着检查单的手不断颤抖,脑海中回荡着医生的叹息。

“出现间歇性失聪,证明你的鼻咽癌已经恶化到了严重的地步,哪怕手术成功也会引起并发症,恢复几率非常渺茫。”

良久,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霍寒辞的电话。

几声嘟后,那边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有事?”

池鸢沉默了会儿,哑声回答:“我们……分开吧。”

气氛顿时凝滞。



池鸢抓着电话的手收紧,心中很是忐忑,霍寒辞会答应吗?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终于传来霍寒辞不耐的声音。

“池鸢,霍氏和池氏的联姻,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儿戏?”

他冷漠的质问,像砸在池鸢心上的一记闷锤,伤得她痛不欲生。

她一向喜欢霍寒辞的冷静自持。

可当他把这份冷静用到她身上时,却又伤得她痛不欲生。

池鸢知道霍寒辞一向公私分明。

五年来,他们之间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家族利益,只有她还妄想着时间能够改变一切。

沉默间,池鸢看着熄灭的屏幕,原来霍寒辞早已挂断。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涩,他对她向来没有足够的耐心。

铃声再次响起,她拿起手机是许律师。

“喂!”

刚接通,许律师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池小姐,遗属相关资料已经整理妥当,有些细节需要您再过来一趟!”

律师事务所。

接待池鸢的依旧是许律师。

“池小姐,这是霍氏的股权转让书。”

池鸢接过转让书,直接翻到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她心里顿觉空落落的,像被人剜走了一块

“您的个人财产,想以什么方式捐赠?”许律师的提醒,让池鸢陷入沉思。

她死以后,股权还给了霍寒辞。

似乎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自己是他死去的前妻。

突然,池鸢想要留下些什么,让霍寒辞记得她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我想成立一支叫相思慈善基金。”

属于她和霍寒辞的慈善基金!

回到家。

池鸢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周丹雯的剧本,我接了。”

死亡临近,她想通了很多。

这部影片是她临死前,唯一和他有关并能在荧幕上留存的记忆。

哪怕她在里面是恶毒配角,至少让他不要把她忘的那么彻底。

助理虽然疑惑池鸢突然的转变,但还是应下:“好的,那我马上安排。”

当晚,助理组好酒局。

原作者和投资方都会出席。

池鸢来到约定包厢,时间刚过晚上八点。

没过多久,霍寒辞与周丹雯推门而入。

她怔了怔,发现霍寒辞跟周丹雯站在一起,还真像一对璧人。

与此同时,霍寒辞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晦暗不明的挪开视线。

她垂下眸子,心里早已被苦涩包围。

饭局上,霍寒辞和池鸢习惯性只谈工作,气氛还算和谐。

项目敲得差不多,周丹雯突然扯了扯霍寒辞的衣袖。

霍寒辞朝池鸢看了一眼:“这本书是丹雯的人生经历,她想进组当编剧,你意见如何?”

他的询问让她一愣,抬眸就对上周丹雯挑衅的眼神。

池鸢苦笑,直接答应下来:“好。”

饭局结束,已是晚上九点。

回家路上,终于只剩下霍寒辞和池鸢。

车里音乐舒缓,两人却各怀心事。

驾驶位上霍寒辞眉心微蹙,沉默间,他突然开口:“上午怎么回事?”

池鸢长睫微颤,脑海中闪过霍寒辞说过的话,上午攀升的勇气彻底崩塌。

她的沉默,让霍寒辞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觉收紧。

池鸢垂下眸子:“没什么,大冒险输了而已。”

霍寒辞喉头滚动了几下,嗓音微沉:“这种玩笑以后别开。”

她闷闷回答:“嗯。”

恰逢前方亮起红灯,他停下车:“那剧本呢?为什么突然又接了?”

池鸢眼神黯然,脑海中响起医生的叮嘱,她看向霍寒辞:“我想给女配加一场戏。”

这些事霍寒辞向来很少管,但他突然出声询问:“什么戏?”

她声音颤抖:“绝症。”

霍寒辞愣了愣,眉头不觉皱紧。



帝都,午夜。

霍寒辞面色冷沉如墨,站在幽长寂静的走廊里,背对着身后的喧嚣热闹,一遍又一遍的拨着池鸢的电话。

听筒里不断传出空洞机械的忙音,令他冷厉的眉峰微微蹙起。

这么多年来,池鸢从没有拒接他的电话过,除了……前几天那次。

还是生气了?

霍寒辞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两分晦暗,就打算再拨一次的时候,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寒辞,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霍景淮找过来,瞥见他手机上拨通的电话,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意味不明的揶揄,“这还随时报备行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池鸢至于把你看得这么紧吗?”

霍寒辞瞥了他一眼,语气微寒,“胡说什么。”

听出他的警告,霍景淮撇撇嘴,不再嘲讽,转而说起正事,“你不是很想重启《月光下的你》这个项目吗?里面那位高部长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约上的,把握住机会,别让……和若曦失望了。”

霍寒辞沉默两秒,按黑屏幕,转身朝着包厢走去。

霍景淮跟着他身后,耸耸肩,意味不明的冷哼了声。

经过那扇镂空雕花的屏风时,天边突然降下一道惊雷,瓢泼大雨顷刻间落下,布满半个夜空的闪电几乎照亮了一跳走廊。

霍寒辞心口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夜空,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无法言喻的慌张。

内庭里交谈玩笑的众人发现霍寒辞归来,何若曦抿着唇走到他面前,盈盈如水的眼眸中满是爱意,众人见状又是一声起哄。

大家涌上来簇拥着他们回去,霍寒辞心中涌现的那一丝思绪瞬间被打断,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冰岛。

景区一家酒店楼前拉满警戒线,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酒店楼顶几层几乎被火光笼罩,张牙舞爪燃烧的烈焰盖过了整片乌云密布的天空。

被紧急逐离酒店的客人挤挤攘攘的站在警戒线外,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心中一阵阵惊恐和后怕。

十几分钟前,一道雷电突然降在楼顶,引燃了上面堆放的杂物导致电线短路,等工作人员发现时,火势已不可控……

“核对一遍,还有没有遗漏的客人……”

“糟糕,有一位客人不在,她住的楼层正好在火势范围……”

嘈杂的声音接连不断。

池鸢是被阵阵热浪烫醒的,意识一恢复,她才感觉宛如身处火窖。

看着四周已经燃起来的门窗和桌椅沙发,她瞳孔骤缩,一边咳嗽一边呼救。

滚滚浓烟争先恐后的涌入口鼻,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越发难以负担。

眼看着火势渐近,她只能抓起滚烫的手机,拖着身体往有水源的地方爬。

等挪到卫生间时,整个人已经力竭。

她咬牙重重的扑了进灌满水的浴缸,额头不慎撞在浴缸上的开关,刺骨的水喷涌而出——

她紧紧攥着已经被烫成炭的手机,止不住的血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满池水。

眨眼间,火势已经碾到脚边。

池鸢挪无可挪,明黄的火光一点点在瞳孔中放大,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进了水中。

在被火光覆盖之前,任由水流涌入口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寒辞,抱歉,大概是不能亲口跟你说一声‘放你自由’了。

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刻,在这无人发现的地方,我其实真的很想你啊……



这场大火连烧了四个小时,直到一场瓢泼大雨骤然降下,才控制住火势。

接到当地政府打来的电话时,霍寒辞不顾场合严肃,唰地站了起来。

他紧紧握着手机,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酒店发生火灾,您的太太没来得及救出来,已经葬身火海了……”

霍寒辞只觉耳边轰隆一声震动,对面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无力分辨了。

池鸢死了?

怎么可能!?

明明她之前还接了自己的电话,答应会等着他过去的,这才过去多久……

霍寒辞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死死盯着右上角的时间,脸色难看至极,眼底深处有一抹慌乱一闪而过。

何若曦就坐在他身旁,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她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伸手拦住霍寒辞的胳膊,声音温柔,温柔的笑着提醒,“寒辞,高部长正在说《月光下的你》这个项目起身很好呢,拍得好的话会大爆,你怎么看?”

霍寒辞微微蹙眉,垂眸和她对视了一样,眼神晦暗。

“这个项目暂时不必启动了。”

他冷冷淡淡的说完,拂开何若曦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被当众下了面子的高部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说怎么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原来霍总根本不是诚心要谈啊。”高部长阴阳怪气的甩下一句,气呼呼的离开。

其他陪坐的见状,也纷纷起身告辞。

转眼,包厢里就只剩下了何若曦和霍景淮一个人。

何若曦脸色惨白,紧紧攥着指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作出难过的模样,一边流泪一边自责,“寒辞这是生我的气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回来就好了。”

霍景淮皱了皱眉。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一边怜惜的擦泪,一边温柔的安抚,“若曦,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分明就是池鸢那个贱人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呢。”

何若曦闻言,眼眸微颤,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寒意,旋即假惺惺的劝,“池鸢也不是有意的,别这么说。”

霍景淮冷哼了一声,面露鄙夷,“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也就你好心才会帮她说话。”

何若曦眼眸闪烁,适当的露出委屈又忍辱负重的表情。

霍景淮心疼不已,忙不迭又安慰道,“放心吧,大家都知道寒辞的心里只有你,他身边的位置,我们也只认你。”

……

霍寒辞直接让人订了最快一班飞往北极的航班。

等他转机周折二十几个小时赶到冰岛,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当地警局时,却在那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面色一厉,径自走到那人面前,声音森寒且充满敌意,“黎烨,你怎么在这儿,池鸢呢?”

黎烨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回讥,“在她出事的时候不见人影,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霍寒辞视线落到他手上,脸色陡然冷沉几分。

“这是……”

他下意识的伸手,却被黎烨侧身躲开。

“这是宁宁的骨灰,我受池家人所托来带她回家,”

他紧紧将骨灰盒护在怀中,谨慎的防备着霍寒辞,“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大概就是你,而你,也不配碰她!”



霍寒辞面色难看,狭长的眸子里盛满冷意,语气森冷的警告,“这是我与她的事,你无权置喙。”

黎烨轻嗤出声,似是回讥什么,但到了最后,也只是冷漠道:“我来带走宁宁是受了她的家人所托,你一样也无权指谪。”

他不肯让霍寒辞沾染分毫,径自带走了池鸢的骨灰。

霍寒辞冷冷的目送他离开,不动声色地按耐下心中的不悦,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助理陈惟。

“去调查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火,另外再找人查一下黎烨最近的行踪,还有他真正出现在这儿,是什么时候,还有当时事故现场的尸体……”

顿了顿,他皱了皱眉,思忖片刻,才又吩咐,“再给我订一张最快返航的机票。”

陈惟心惊,震惊的看着他,“霍总,您是怀疑池导没死,被……带走了?”

霍寒辞眼眸微敛,眼底浮起一抹暗芒。

的确是太巧合了。

池鸢突然坚持要到这里来,黎烨又正好在她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到,在短短二十小时之内处理掉尸体……

处处充满诡迹,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蹊跷。

陈惟留在当地和酒店方交涉,顺便调查事故真相。

霍寒辞则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

令人意外的是,归程两人竟搭乘的是同一班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里,黎烨始终紧紧守护着那只骨灰罐子,不给霍寒辞任何接近的机会。

在帝都降落之后,不等霍寒辞反应,他便径自上了池家过来接人的车。

霍寒辞要跟上去,被池家长子池承安拦住了。

池承安冷冷的看着他,微红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狠与恨,“霍总不必着急跟上来,我妹妹的死,改日还且要跟你算呢。”

“……随时恭候。”

霍寒辞面无表情的和他对峙。

等到池家人和黎烨都离开之后,陈惟安排来接霍寒辞的车才姗姗来迟。

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的秘书立刻面色严肃的向他汇报,“总裁,今天上午一个自称是池导的律师的人,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从下属这听到池鸢的名字,让霍寒辞有一瞬恍惚。

旋即又冷静的问:“东西呢?”

秘书摇头,面露自责,小心翼翼的解释,“当时他说要亲自交给您,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

霍寒辞剑眉倏地蹙紧,厉眸冷冷的睨着她,语气满是不悦,“这么大的事当时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秘书语塞,心说您当时在飞机上,就算想联系也联系不上啊。

与此同时,网上突然有个小号曝光了一段视频。

内容正是池鸢住的酒店失火现场的视频,以及特地剪辑的最后被抬出来的,用白布盖着的焦黑尸体。

视频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直到有营销号转发,并带上‘池鸢去世’的话题,才终于有了水花。

在短时间内很快发酵,等所有人得知消息时,‘池鸢去世’的消息已经挂在了热搜上。

而热搜话题点进去,热评不是在缅怀和可惜,而是在嘲讽和阴阳怪气——“这就是当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下场!”



这条评论后面,几乎也全是对池鸢的嘲讽和打压。

何若曦的忠实读者和一群自诩正义之士者皆在附和赞同。

“不得好死啊,这算是给那些知三当三的一个警告了吧?”

“以前我就觉得她面相恶毒,后来知道她是插足之后,只心疼被伤害的原配,时至今日只想说句老天有眼。”

“话说,要按《月光下的你》来揪原型,池鸢的丈夫权势地位一样不缺,那她也是靠她男人捧出来的吧?”

……

墙倒众人推。

之前因为原型的问题已经引发了一波争议和何若曦粉丝的不满,这次在舆论控制下,有人开始质疑:“池鸢拍的电影一点都不好看,她得的那些奖都是买的吧?”

霍寒辞接到消息的时候,‘池鸢小三’、‘池鸢去世’、“《月光下的你》原型”……等等词条,已经被联动着一起挂到了热搜首页。

他只草草扫了眼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评论,就阴沉着脸砸了手机。

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来知会他?

他冷冷的看向被紧急叫来控制舆论的公关部经理,和暂时接替陈惟工作却失职了的秘书,“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秘书脸色惨白,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解释,“您以前叮嘱过,凡是池导的事,不必汇报给您。”

霍寒辞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以前下过这样的叮嘱吗?

男人微微蹙眉,心中陡然深处一丝愧疚,旋即又愠怒着呵斥,“连基本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你可以收拾走人了。”

看着被发难的秘书,经理眼底闪过一抹同情,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在此刻触怒上司霉头。

霍寒辞似有所觉,瞥了他一眼,不悦斥责,“有话就说。”

“关于这次的热搜,我怀疑背后有推手在操控,虽然现在已经控制住了舆论,但池导和何若曦的知名度都不低,如果不能解决根源问题,恐怕还会再生事端。”

霍寒辞神色晦暗,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寒。

经理只觉后颈发凉,正在心中叫苦不迭时,凉意消失。

霍寒辞微侧过头,掩下眸中的疑色,不疾不徐的吩咐,“既然怀疑就去调查,拿出实际证据来。”

经理松了口气,一边抹额头的冷汗一边退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后,霍寒辞才疲惫的靠回椅子里,用力捏了捏眉心,眉宇间的疲倦不加掩饰的泄露出来。

“池鸢,你若是活着,看着别人用子午须有的咬牙如此诋毁你,真能按捺得住吗?”

他低声呢喃着,想到经理离开时提到的建议,锋利的眉宇再度蹙紧。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当初她坚持不肯接拍这个剧本了。

若说那句‘何若曦写的是你和她的爱情’是气话,那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她当初就已经预见到了?

关于《月光下的你》剧情,霍寒辞的心情始终很复杂,内心里他是不愿意怀疑若曦的。

毕竟,知道他们之间的复杂纠葛的人不少。

但接连两次出事都死磕这个所谓的‘原型’之说,每次都是冲着池鸢而来,这真的是巧合吗?



似是为了应证霍寒辞的猜测。

两天后,陈惟从冰岛带回一个消息——

“黎烨是在您离开之后才去冰岛的,事故发生时,有人目击到他在现场。”

霍寒辞眼眸微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讶。

他本只是感觉蹊跷,没成想竟真的会查到些东西这是否说明,池鸢有可能真的还活着?

霍寒辞思忖片刻片刻,沉声吩咐:“继续盯着黎烨和池家那边,一有动静立刻向我汇报。”

“明白。”

陈惟点点头,准备离开。

霍寒辞突然又叫住他。

“池家那边……准备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不管池鸢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既然池家‘接’回了人,那明面上肯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陈惟一愣,赶紧查了一下,才一脸正色道:“池导的葬礼,就在今天。”

霍寒辞动作一顿,剑眉微微蹙起,沉吟片刻,才摆摆手让他离开。

与此同时,池家。

池鸢去世的具体信息在前两天就被意外泄露上了热搜,葬礼竟意外的热闹。

池鸢娱乐圈内的朋友,问讯而来的少量粉丝等等……

她在电影艺术上的才华与前途不可限量,年纪轻轻就因为一场意外夺走生命,前来祭拜的宾客朋友们也忍不住要道一句“可惜”。

有心人则在意外她的葬礼怎么会是池家这边操办,而身为池家女婿的霍寒辞也根本就不见身影。

“难道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是真的?”

“看来何家如今是真攀上霍家这处高枝了。”

众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另一边,管家却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少,霍先生来了。”

“霍寒辞?他还好意思来?”

池承安冷笑一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已经晚了,霍寒辞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灵堂门口。

池承安眉头一皱,快步走上去,抬手拦住他,毫不客气的道:“不好意思,池家不欢迎你。”

霍寒辞眉头微挑,漫不经心的反问:“我妻子的葬礼,我出在这有什么不对?”

“妻子?”

池承安感觉自己好像是听见了笑话。

“你什么时候尽过丈夫的责任?连自己老婆快死了都不知道,抛下她回国和小情人卿卿我我,你今天还好意思出现在这儿!”

他语气讽刺,看霍寒辞的眼神充满了怨愤和厌恶。

“什么快死了?”霍寒辞面色微变,心底轻轻咯噔了一下,猛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池承安闻言,脸上登时又难看了几分

原本,他是想等妹妹的葬礼结束之后才找他算账了,可现在看着他理直气壮的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忽然就不想忍了。

他让人将池鸢的检查报告和从律师那拿到的遗嘱跟离婚协议一并拿出来,甩到霍寒辞面前,冷着声一字一顿道:“你好好看看,我妹妹身体糟糕成这个样子,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带她出国又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要不是你,她本来有机会好好活着的!”

“现在她已经死了,你亦是害死她的帮凶,你还有什么颜面到她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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