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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他看见叶绾绾消瘦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凄楚的表情。封尧蹭地站起来。还没等夏晚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长腿快速向马路外面走过去。叶绾绾回来了!却看见了他和别的女人在同一家餐厅里。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该怎么解释?叶绾绾一直不希望他和女性单独出去应酬,这第一次破了例,正好被她看见了。
主角:叶绾绾封尧 更新:2022-11-15 1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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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绾绾封尧的其他类型小说《叶绾绾封尧无弹窗小说》,由网络作家“叶绾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外,他看见叶绾绾消瘦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凄楚的表情。封尧蹭地站起来。还没等夏晚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长腿快速向马路外面走过去。叶绾绾回来了!却看见了他和别的女人在同一家餐厅里。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该怎么解释?叶绾绾一直不希望他和女性单独出去应酬,这第一次破了例,正好被她看见了。
窗外,他看见叶绾绾消瘦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尽是凄楚的表情。
封尧蹭地站起来。
还没等夏晚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开长腿快速向马路外面走过去。
叶绾绾回来了!
却看见了他和别的女人在同一家餐厅里。
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该怎么解释?
叶绾绾一直不希望他和女性单独出去应酬,这第一次破了例,正好被她看见了。
封尧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愁绪萦绕眉宇间。
街道边,叶绾绾又露出这种愁眉苦脸的表情。
他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街道穿梭的车辆让封尧被迫停了下来,他心急如焚。
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抓到她一次,决不能让她走了!
他入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将想他行驶过来的车辆。
“景总!”
夏晚猛地拉住了封尧。
看着那辆汽车就在他不到一米的距离飞速擦过后。
夏晚松了口气,蹙眉道:“你知不知道再往前多走一步,差点就被车撞到了!”
封尧思绪回笼,眉眼不觉闪烁几下,“对不起,我太太她还在……”
他往马路对面看去,眼瞳骤然一缩。
刚刚站在对面的叶绾绾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景总!你太太还在哪儿?”夏晚有些茫然的跟着封尧的视线看过去,“没有人啊这里。”
封尧眼里一滞。
他怎么忘记了,叶绾绾现在已经不在桐城,不然,他怎么会找不到叶绾绾的踪影。
掩去心底涌动的情绪,封尧抬眸,又恢复到淡漠的表情。
“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他看向夏晚,语气寡淡道:“项目的事情我们下次在公司再谈,先走了。”
话毕,封尧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法律上来说,他现在还是叶绾绾的丈夫,的确不应该和其他女人走的太近,哪怕只是聊合作。
他以为叶绾绾已经知错决心回来了。
看来他有些低估了叶绾绾的耐力。
夜幕悄然而至。
虽然最近工作繁忙,但封尧还是在十二点之前回到了云江别墅里。
一如既往的安静。
封尧只爱开一个灯,显得整个别墅昏暗无比。
钟点工把家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后也已经下班回家。
封尧为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餐桌上用完晚饭,味同嚼蜡。
大概是以前被叶绾绾的饭菜养刁了嘴,他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道。
睡前。
他照常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叶绾绾”的信息页面。
没有动静。
越来越不像叶绾绾的模样了。
她的忍耐力,真是让他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忽然,一个舒缓铃声渐渐传来。
封尧打开手机,却是许巍打来的电话。
通话中,在一段吵闹的音乐中封尧勉强听出了许巍的声音:“封尧,今天晚上来夜色聚一聚。”
“不去。”封尧想也没想。
“别啊,你都拒绝我多少次了!我们夜色没你照顾生意,客流量都少了。”许巍嚷嚷道:“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在夜色招到了个女人像极了叶绾绾,还有何嫣,她说她马上要离开桐城了……。”
封尧眸光一颤,在这一长串话中,他注意到重点。
明明,他叫人调查过叶绾绾不在桐城,更不会去那种地方。
但是,封尧还是沉声回:“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目的地。
包厢里,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听到里面吵闹不休。
封尧推开门,许巍正站在中央,开香槟庆祝。
他视线落到门口的封尧,扬唇笑道:“哟,时隔两个月,我们的景总终于来了!”
人群的视线想他集中过来,自动给封尧让出了一个中心位置。
封尧在上流社会中的名号还是不容小觑的,他们不敢招惹。
封尧坐到许巍身边,直截了当的问:“那个像叶绾绾的女人在哪儿?”
“你就为了这个来的?”
许巍泼香槟的手顿了一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还以你是听到何嫣的要离开桐城,舍不得她才来的。”
虽然封尧从不介意许巍调侃他,但现在他没有心情开玩笑。
剜了他一眼,“人呢?”
“我说你这人真是扫兴。”
许巍坐下来,打了个响指,马上进来一个服务员。
“把你们店里的那位杨小姐叫过来。”
“好的。”
服务员退出房间十分钟后,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进包间。
瞬间吸引了现场所有男性的目光。
许巍推着女人来到封尧面前,嘴角勾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怎么样?比叶绾绾的身材好些吧?”
封尧没有注意身材如何,只是轻瞥了一眼那张脸,浓妆艳抹,完全不似文静舒雅的叶绾绾。
他递给许巍一个凌厉的眼神,“叶绾绾在你眼里长这样?”
“我觉得这女人比叶绾绾好看多了。”许巍嗤笑一声,“不是你说叶绾绾不会打扮,显得老土没气质吗?”
封尧一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绾绾在他记忆里变得有些迷糊。
算不算漂亮他不知道,但一定不会丑,更不会打扮成这样。
他起身打算离开。
“何嫣等一下要过来,你不和她聚聚吗?”许巍在身后喊他。
他下意识说道:“我要早点回家。”
“封尧,你那么早回去干什么?叶绾绾不在了谁还管你。”
一句话,让他瞬间失衡。
他真是有些魔障了,这些天本是想等着叶绾绾自己回来求复合,结果叶绾绾没有一点动静,他现在倒是各种打探叶绾绾的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来一探究竟。
许巍和封尧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的封尧心里在想什么,“叶绾绾,还没找到呢?”
他扬扬手,招呼着那个女人过来倒了杯香槟酒:“你这么着急的找她,是想快点把婚离了,还是……”
许巍话中有话,他听得出来。
只是对于叶绾绾,他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现在只想找她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突然就这么走的悄无声息,又不敢下定决心离婚。”封尧长眸微眯,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叶绾绾这女人,本事真是见长了。”
许巍叹了口气,感慨道:“封尧,我承认你在商界能混到这种地位自然有你的铁血手段,但是关于感情方面,你却认不清楚自己的方向。”
封尧眸色一凝,在摇曳的灯光下,盛满酒杯的香槟照出了别样的色调。
透过杯中酒水,他看面前给自己倒酒的女人有些不太真切,醉意侵蚀着他的理智。
那恍惚间,叶绾绾的容颜若隐若现。
许巍的最后一句话,始终盘旋在他脑海中,挥抹不去。
“封尧,你对叶绾绾,真的没感情吗?”
景氏集团分公司面临上市。
时间匆忙,就定了早上九点的航班,但因为天气的问题,一直在晚点。
封尧坐在VIP等候区的沙发上,单手托腮,侧目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在临近十一点,赵秘书满头大汗的赶过来:“景总,可以登机了。”
封尧视线回收,起身,整理了衣着,迈步向出境大厅走去。
机场的广播正在汇报着他乘坐的航班信息,封尧错开人潮,来到VIP通道。
办理好登记手续后,只是余光一扫,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身形猛地怔住了。
下一秒。
当赵秘书转头的时候就看见封尧已经离去的背影。
“景总!飞机就要起飞了!”
他的叫喊,没有什么作用。
封尧的身影没入了人群之中。
他盯着那个背影,健步如飞地走上前。
“林可!”
他一把抓住了那个前面的女人,急忙喊了声。
女人身形一僵,回头,果然是那天在夜色看见的封尧。
那个辜负了星儿一生的男人!
“死渣男!你做什么!”林可挣扎着想要甩开封尧的束缚,竟发现封尧的力道出奇的精悍,像是铁夹似的,纹丝不动。
“你把叶绾绾藏在哪儿了?”封尧迫切的问道。
七个月了,叶绾绾没有一丝音讯,也没有回来找他。
就算是耗,也该有个度了。
噗嗤一声。
林可被这问题气笑了,视线飘向封尧那张迫切的脸上。
和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变得更加幽暗。
她忽然换了种调侃的口吻,嗤笑道:“你说的对,叶绾绾藏起来了,她藏起来之前,就说过了,她不爱你了,也永远不会再见你,所以咱俩也别扯到什么纠葛。”
话说完,林可转身,其实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
她多希望,星儿真的只是藏起来了,不告诉她也没关系。
只要星儿能够活着,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事实是她连叶绾绾的葬礼都已经在栖霞市办理完了,墓碑也已经买好了。
花费了她的所有积蓄,办了一个只有她参加的葬礼。
“林可,这是我和她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想和她聊聊!”封尧钳制住林可的双肩,眼底闪现一层慌乱无措,“叶绾绾不在桐城,我找过了,她到底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跟她什么都可以谈!”
夫妻之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如果不想离婚就回来,如果哪里没做对都可以说出来。
为什么要玩消失!
还消失了那么久!
叶绾绾怎么可能这么有毅力能七个月不见他,一条信息也不发。
他只能想到是林可出的主意把叶绾绾藏起来了!
封尧强压着心中的不快,眼底的冰冷点点化开,最终妥协道:“林可,你把叶绾绾的地址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可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对我既往不咎,我对你才有深仇大恨!”
面对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她只怕再多待一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林可懒得再说话,听到广播,继续往登机口走。
“林可!!”
封尧拽住林可的手臂,言语中带着警告:“叶绾绾和我还没有离婚,我需要见她,如果你包庇她,我只能报失踪处理。”
这还是封尧第一次对叶绾绾以外的女人大发脾气。
其实叶绾绾很乖顺,就是因为太乖顺,在封尧面前,她总是会低眉顺眼,看人脸色,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麻烦封尧。
他总感觉与叶绾绾直接有太多隔阂,他摆不出好脸色,对她的笑容也是屈指可数,从没把她当过自己的妻子。
所以叶绾绾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林可回眸,眼里猩红的一片,让封尧呼吸一促。
“封尧,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接受事实?”她鼻腔很重,能听得出来是哭过了。
封尧的疑心又加重了几分,“什么事实?”
林可抹了一把眼泪,失声控诉道:“当初叶绾绾重病难愈时,你想想自己所做所为,连电话都不接,整日留恋风月场所,可是现在,那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叶绾绾已经走了,你却始终不接受这个事实!”
封尧感觉一阵剧痛撅住了他的心。
林可说的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去哪儿了?”
这些天,叶绾绾像是凭空消失在桐城。
不管他找了多少人调查,都一无所获。
如果真的像是林可那天在包厢说的。
叶绾绾得了脑瘤?
他不敢再往下想。
看着林可眼底弥漫的一层水雾,封尧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林可在为叶绾绾哭吗?
“封尧,你不爱她就放过她,她生前为你忙碌一生,死后就让她休息吧,你忘了她,对大家都好。”
留下这句话,林可没有给封尧思考的机会,奋力推开了封尧,走进了登机口。
手中最后的一丝机会溜走。
封尧没能抓住,回神,林可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视线中。
“景总!”
身后,赵秘书已经走过来。
封尧才回过头,“走吧。”语气中隐约透着几分落寞,但,转瞬即逝。
赵秘书面露难色:“我们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适时,广播里悦耳的女声汇报完,封尧看向窗外那架客机已经飞向上空,埋入云雾之中。
封尧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
栖霞市
飞机停在横湾机场。
衣冠楚楚的封尧走出大厅,带走一众人的视线。
坐上车,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云江别墅打个电话,想给叶绾绾回报自己下飞机。
但不过刹那间,他恍然反应过来。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一向准时准点的封尧,突然时间失衡。
错过了一件事情很快就有另一件麻烦事接连传来。
分公司申请上市的报告出现了差错,上市时间推迟。
封尧为此连夜加班,又不得不留意总公司的那边关于夏晚的项目开发。
晚上走出公司时,他早已经精疲力竭。
车辆行驶在栖霞的立交桥上,发生了堵车。
曾经栖霞市条条道路顺通,人群又少发展还没有起来,生活节奏也不如桐城那么快,所以在栖霞市是最适合调休的地方。
现在栖霞市已经成为新晋一线,不过几年的时间,千变万化。
前面的车辆没还有任何动静,封尧索性停车,熄火。
他摇下车窗,接纳着栖霞市的气息,久违的感觉。
俊朗面容上挂起来的倦意也被微风吹散。
目光远视,被月色笼罩下的立交桥显得梦幻,与当年那个静谧的小城市已经截然不同。
“延琛,我的家在栖霞市,能看见立交桥的夜景,就像移动的星星一样,特别好看。”
叶绾绾的轻言细语又在耳边响起来。
封尧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心里不觉在隐隐作痛。
这是她还没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
叶绾绾抽空时间的时候,常回栖霞市看看。
当时他没有在意,现在才想起来,这里曾经是叶绾绾待过的地方。
他也来过,像是刚结婚没多久的时候。
前面的道路终于疏通。
封尧启动汽车,突然调转方向,往另一个道路飞驰而去。
他还没忘记路,没多久就找到了米宅。
叶绾绾的老家。
封尧下车,一步步走到门口。
叶绾绾生活了十几年的别墅就在眼前,月色朦胧中,四周一片静谧。
他动作也轻柔下来,缓缓推开铁门走进去。
别墅院子内很暗,大门也没有锁。
这种陈旧了多年的别墅里,却又没有太多的灰尘,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被打理的很干净,就好像是有人来这里住过。
瞬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封尧的心里猛地跳动。
叶绾绾在这里吗?
他不再犹豫,手放在房门上,“咔哒”一声。
门没有锁,封尧心里的悸动愈演愈烈。
他大步跨进去,找遍了别墅里,没有看见叶绾绾的人影。
站在三楼的窗户处,封尧往外多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了一个墓碑!
他快步到院子里,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瞳孔骤缩。
这是叶绾绾的墓碑,崭新,上面的一张叶绾绾的黑白照片,虽然是笑着,却显得苦涩。
叶绾绾……死了?
原来那天包厢里林可没有骗他?
叶绾绾不是离开了桐城,而是彻底从人世间消失了……
可是这一切,他从来都没有相信!
静默的夜晚,一阵凉风像是刺进了封尧的肌肤里。
一片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尧终于恢复了神志,
他慌忙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叶绾绾”的号码拨过去。
眼中尽是惊慌。
叶绾绾,你究竟再玩什么。
不要再藏了!
电话里还是那一串冰冷的女声:“对不起吗,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
封尧不死心的挂断,在拨打,重复了十几遍。
没有人接通。
他慌不择路的走出别墅,猛地关上车门。
一辆与黑夜相融的劳斯莱斯急速冲了出去。
不,不可能!
叶绾绾怎么会死的那么悄无声息!
凌晨,赵秘书突然被一通电话惊醒。
他迷迷糊糊的拿过放在床柜边上的手机,接通后,传来封尧嘶哑的命令声。
“我给找到叶绾绾的死亡证明。”
“景总?”米秘书清醒了,揣摩了一下刚刚的那番话。
太太的死亡证明?
天色将亮,他马上起床洗漱。
来到栖霞市的警局,赵秘书迟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景总会得到这个结论。
但这几个月他受景总吩咐始终没有得到叶绾绾一点消息。
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行踪都没有。
之后景总叫他停止了调查,只等着太太自己回来。
知至知终,都没有考虑过这个。
万一……这是真的呢?
赵秘书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眼神坚定地走了进去。
别墅里。
封尧坐在沙发上,没有感觉到一丝疲倦,反而觉得
整修未睡,只等着赵秘书一个结果。
他面上覆着层凉凉的寒霜,手上的烟雾缭绕,玻璃桌上烟蒂已经堆积成山。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他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在同一频率,跳动不止。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传来动静。
封尧掐灭烟头,快速接通,干哑的喉咙发出细碎沉闷的声音:“怎么样?”
一丝颤抖,一丝紧张。
很快,赵秘书沉重的语气从电话中缓缓传来:“景总,我刚刚去警局调查了,太太的确已经开了死亡证明。”
“怎么可能?”封尧立刻反驳道:“叶绾绾怎么会突然死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又道:“死亡证明上写的是太太因为脑癌去世。”
“什么?”封尧拿手机的手细微的颤动了一下,再次攥紧,“这件事情确定属实吗?”
“是的。”赵秘书慎重而严肃的说:“我还去了太太住过的医院,是七个月前的时候,太太住进了重病房医药费都拖欠了好久,最后发放弃了治疗回家,第二天就去世了,我连殡仪馆都去过了,他们都确实了太太的死讯……”
“扑通”一声。
手机掉落在地。
一阵耳鸣声,让他大脑变得空白,感觉全身都已经麻木。
封尧感觉自己的呼吸就在这一刻停止,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摔下来,在他的心里摔得粉粹的声音。
满心房的碎片,深深割裂着血肉,那种痛楚,他从未有过。
“景总,景总?”
电话里,赵秘书的还在询问着。
但封尧已经缓缓站起来,向外面走出去……
电话被挂断后,赵秘书就一阵心急。
但幸好,他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封尧的位置。
在一栋别墅里。
赵秘书一直跟在封尧身边,还是知道米宅的。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别墅前。
推开铁门进去,在后院,他终于看见了封尧。
他站在一个墓碑前,萧索而孤寂的背影。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赵秘书也不知道封尧在这里站了多久。
只是现在临近寒冬,封尧就这样一身淡薄的白衫,仍由风声萧索,一动不动。
“景总。”
赵秘书走近,扫了一眼墓碑前叶绾绾那张黑白照,心生惋惜,小声说:“请节哀。”
封尧缓缓抬起头来,狭眸一眯,唇上勾勒出一丝尖锐的讽刺。
“呵。”
他随意的将手放进裤袋里,嗓音冰冷地说:“现在终于没人在缠着我了,不是好事吗?”
“景总……”
赵秘书看着封尧,那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分明和说出来的不一样。
轻叹了一声。
其实任谁都明白,封尧心中对叶绾绾的那份感情,可是只有封尧自己不明白。
或者说,他现在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对叶绾绾是有感情的。
并且那份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刻。
……
一回到桐城,封尧直奔夜色会所。
迷离的灯光闪烁,混杂的空气中布满着烟酒的味道,激烈的鼓点,几乎震耳欲聋。
却依旧没有麻痹封尧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关于叶绾绾的记忆越是清晰,心里越来越痛苦。
临近午夜后半场。
许巍本来还在跟身边几个经理开会,忽然有个手下告诉他,在夜色的时候看见了封尧。
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吧台上的封尧一杯杯酒下肚,身边还放着已经喝空的威士忌。
在第不知道多少杯要饮下之前,许巍连忙抢过封尧的酒,满眼诧异:“封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吗?”
“许巍,陪我喝酒。”封尧强撑着身体,给许巍倒了一杯。
然后,自己仰头饮了下去。
许巍呆住了,他跟封尧玩了那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封尧。
“你到底怎么了?”许巍坐在封尧身边,“你出了一趟差,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你以前不是最恪守成规,不通宵喝酒吗?你知不知道你还有胃病?你就不怕胃穿孔啊?”
封尧沉默着脸色,握着酒杯的手却在发颤,“她说的是真的,叶绾绾已经死了。”
“什么?”许巍有些不可思议的凑近了几分,“叶绾绾真的已经死了?”
“我去了栖霞市,我看见了她的坟墓,她的黑白照片,她的死亡证明……”封尧哑着嗓子,语气中隐隐透着些凄凉。
许巍的话语顿在了喉咙处,看着封尧仰头又喝下去满杯。
心里五味杂陈。
许巍觉得,与其现在让他清醒过来,不如让封尧继续的自我欺骗,又道:“封尧,没有叶绾绾你会活的更好,忘记那七年吧。”
窗外的阳光照在封尧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平静。
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张了张干涩的薄唇,像是讥讽更像是自嘲。
“你说得对,我要忘了她。”如果在任由他这样喝下去,估计下一次见面都是重病室。
“封尧,你不是说自己对叶绾绾没有感情吗?你现在喝个酩酊大醉是做什么?她死了,你不是应该庆幸吗?终于没有人管你了,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取你自己想取的女人,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是啊,她死了我应该庆幸。”封尧唇角牵出一抹笑,心里却不是开心的感觉。
迷离的双眸略微睁开,在朦胧昏黄到底灯光下,又是那张脸映照在心里,分裂出了几块。
突然,封尧一把扯过许巍的衣领,冷沉着嗓子质问道:“许巍,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是么?”
许巍懵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回答他:“是啊,你解脱了,封尧。”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叶绾绾的生活。”
说着,封尧声音却哽咽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水淌过一样,上下滚动了两下,刺痛的感觉让他神志更加清醒。
“许巍,让我喝酒。”
封尧伸出手想去拿过许巍的手上的酒,却看许巍后撤了几步,将酒还给了身边的下属,冷声命令道:“下次不要给封尧酒!多少钱都不行!”
身边的人连声应答,不敢反驳。
封尧挣扎着站起来,忽然,嘴里尝到了一丝腥甜。
眼前逐渐迷糊……
只听扑通一声!
“延琛,起来吃饭了。”
叶绾绾轻柔的声音在耳边。
封尧睁开眼睛,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江别墅。
他的卧室里,坐在他身边的人正是叶绾绾!
他猛地坐起来,有些发愣的看着叶绾绾,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还是嘶哑的:“叶绾绾……”
“延琛,你昨晚是不是喝酒去了?”叶绾绾投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端起粥,一边搅动着一边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担心你的。”
封尧脸色垂下来:“对不起。”
这次他认错的最快。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继续锁定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印在封尧的眼中,他不敢眨眼,就怕眼前的人突然一下消失。
叶绾绾舀起一勺粥递在封尧的嘴边,笑容还是那么柔美:“延琛,以后下班要早点回来。”
封尧眸里的光晕微转动,张嘴,喝了一口。
哪怕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味道。
但他没有在意。
他们现在这个相处方式太过祥和,让他错愕的以为他去栖霞市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封尧蹙紧眉头,看着叶绾绾放下米粥,眉宇间的布满了愧疚和忧思。
“星儿,既然回来了,这一次就不要再走了,离婚的事情我们可以翻篇,我们继续以前的生活,我不会再不管你,我会对你多上一分心,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叶绾绾摇摇头,轻声道:“延琛,我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现在要重新开始,过没有我在的生活。”
“为什么?多少个月了,你还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封尧的心像是被扼住,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紧张。
叶绾绾还是平静的嘱咐着,像是平常在家里嘱咐封尧一样:“以后我不在了,你记得吃按时吃饭,一日三餐,一顿也不要少,你的胃不好,不要喝酒了,晚上早些回家,云江别墅里关于我的东西都扔了吧,我不需要了。”她顿了顿,话语变得哽咽,”延琛,不要再让我……让别人担心。”
“叶绾绾,我们在一起七年,我从没想过要这样的生活,你跟我回去,别闹!”
他激动的想去抓住叶绾绾的手,但下一秒,他的手掌却直接穿过了叶绾绾的身体。
封尧怔住了。
叶绾绾站起来,身影变得若隐若现。
“延琛,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别走!叶绾绾!!”
封尧的叫唤没有作用,他挣扎起身却再也触碰不到叶绾绾的一份半点。
渐渐地,眼前的场景消失,一切变得空白。
很快,一缕暖光中,封尧微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场景,目光空洞,鼻尖萦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
“18号,病人醒了。”
护士收起病历夹从走出病房外,不一会儿,许巍走进来。
怒其不争道:“封尧,真有你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下次你再敢来夜色喝成这样别怪兄弟不留情面把你赶出去!”
“叶绾绾呢?”嘶哑到不成样子的嗓音,像是匿着一股无奈的哀伤。
封尧一开口,又是关于叶绾绾的事情。
许巍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竟不知道回答。
封尧彻底发现自己爱上了叶绾绾,但一切都太晚了,叶绾绾回不来了,也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封尧,叶绾绾已经离世了,别再忘记了。”
景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晚十一点,办公室的灯光还是通明的。
赵秘书看着办工作前,一言不发的批阅手中文件的封尧,心里止不住的忐忑。
“景总,休息一下想吧,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累坏的。”
“把夏晚的项目计划书拿给我。”
得到指令,赵秘书无奈叹口气,转身去拿文件。
电梯门口,一身黑沉西装的许巍,此时提着一个与自身贵气打扮格格不入的白色饭盒,走进来。
“许先生。”赵秘书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他还在忙?”许巍瞥了一眼办公室,满脸不悦:“你下班吧,封尧我来劝。”
“劳烦你了。”
自从那日调查出叶绾绾的死讯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封尧没有一刻不是在这里度过。
为了避免封尧再一次进医院,许巍从一个潇洒风流的公子哥,秒变管事婆。
看着手上饭盒,许巍忍不住的咒骂一声:“封尧,你特么真欠我太多了。”
从许巍进门到餐盒摆在他面前,封尧没有抬头看一眼。
他冷沉着脸色,笔锋有力继续在文件上写着,好像四周的事物已经和他彻底隔离开。
“封尧,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和你父母给我打了多少电话!你想当工作狂热也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吧!”
许巍嘴上埋怨着,行动上还是继续帮忙把餐盒里的饭摆放出来。
“拿走。”封尧平静的说。
“砰”地一声。
许巍一拍桌子,终于忍无可忍的抽走封尧手中的文件:“封尧,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就因为一个叶绾绾,你特么至于吗?”
封尧把笔终于放下:“我没有因为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半分像从前的你吗?”
心里的疼痛继续泛滥,封尧抬眸,眼中没有表现:“许巍,我最近工作很忙。”
这表情太平淡,若不是许巍亲眼看见封尧这几天的表现,他或许会以为封尧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许巍和他十多年的感情,太了解他,他明白这是封尧情绪低潮的征兆,没有表现,往往是最痛苦的表现,只是藏在了心里,没人察觉。
“封尧,别作了,再忙也得吃东西。”许巍敛去神色,将餐盒递到封尧面前,威胁道:“你别让我辛辛苦苦作的饭菜浪费了,不吃别怪我跟你动手!”
封尧冷凝的眉心终于松懈了几分,他的视线落到了把桌面上的餐合,很清淡的几样小菜,和一份小米粥。
心里不禁酸涩几分,曾几何时,叶绾绾也是这样给他准备饭盒,但是比许巍的更加精致的摆盘。
有时候还会给他制造一些小惊喜,将菜藏在饭下面。
总是那么喜欢小女生的东西。
可是后来,因为父母的离世,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小惊喜。
“谢谢。”
封尧将接过餐盒,尝了几口,划过喉咙中的菜肴,味道稍微咸了些,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全部吞咽下去。
终于妥协,也意味着封尧也不是无药可救。
许巍哑然,最后也只是叹气。
“封尧,我知道最近的事情让你心理压力太大了,你休个假吧。”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去哪里?”
“去马尔代夫吧!我机票都已经给定好了,我已经给你姐说过了,你的景氏集团由她打理,你出去散散心,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还是曾经的封尧。”
一场说走就走就旅行,他要放弃自己景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冲刷自己这些天的压抑的情绪。
只是这一次,许巍也只是将他送到了机场就没有再前行。
“一个人的旅行,才能发生不一样的故事。”许巍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去马尔代夫的时候记得时长保持的联系,不要失联!听到没有?”
封尧缄默不言,接过机和护照。
正叮嘱着,突然一串吵闹的铃声从许巍的口袋里响起。
许巍接过,应了对面几声,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把手机放下,看向封尧:“夜色有事,我要提前走了,封尧你到马尔代夫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说完,许巍快步离开机场。
夜色有人闹事,许巍回去处理完事情,走警察局保释完几个手下出来后,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现在应该要下飞机有一会儿了。
许巍坐上车,一辆白色法拉利飞驰而过。
盘算着时间,正想着自己是否需要给封尧打电话问问情况,忽然就有个号码打进来。
许巍接通,有些意外道:“这么巧,赵秘书,我刚想问问你封尧有没有下飞机。”
“许总在栖霞市有什么人脉吗?”对面的声音很凝重。
“什么意思?”许巍语气也不禁正经起来。
“景总改签了机票,去了栖霞市,现在已经断开联系了。”
……
如烟如雾的月色笼罩了整个栖霞市。
今天是圣诞节。
也是这就是许巍的用心,希望在个热闹的节日让他去享受国外的氛围。
但他现在没有办法,忘记栖霞市。
属于叶绾绾存在的城市。
月色和灯光互相辉映的繁华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成双成对。
“延琛,注意保暖!”
耳边,又是那道迤逦动人的声音。
封尧仰起头,一张微微泛白的俊朗面容上落小片的雪花,触及肌肤就融化。
吐纳一口气,就会铺洒出一圈白色的雾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栖霞市的冬天,总是比桐城市的暖和一些。
也许是叶绾绾在这里吧。
叶绾绾呆呆瞧着窗外,好久:“芍药,那棵老歪脖子树,还在呢……”她突然启唇。 “是啊,”芍药似也呆了,望着窗外一时连关窗子都忘记,“咱刚来时,小姐和奴婢还坐在那老歪脖子树上赏月呢。” “是啊……”叶绾绾应了声,“芍药,你说,爹从小就告诫我,这金子最重要了,到头来,我怎得为情落得这副模样……”她的声音,似是迷茫。 可是……他却不放过她,他说她想求一封休书是做梦,他说他即便死都不会放过她。 如今,由不得他放过与否了。 掀开被子,将手规规矩矩交叠放在身前,端正躺在榻上,紧锁的眉心舒展,她安静正姿,眉目恬淡。骨子里的痛,似淡了些,风雪交加的寒也渐渐消失…… “小姐,风寒雪冰,不能久开窗,奴婢关了窗子了。”话落,已抓住阑窗边沿。 “……”却无人应声。 芍药手猛地一颤,阑窗再次被风雪撞开,阴沉天色,呜咽风声,凛冽寒雪,以及榻上,双眸逐渐游离的秀丽女子…… “小姐,小姐……”她哑着嗓子叫着,声音喑哑。 她终究……大限已至。叶绾绾静静想着,冷院一年,本一场风寒,谁成想入了肺腑,成了痨病,他倒是为着王府颜面,派人抓药吊着她这条命,可是她却不愿再治了,应付着请来的太医,日日送来的药倒了…… 便这般吧,便这般吧……她想。 若有来生,只愿……只愿再不作贱自己…… …… 王府正厅一侧书房内,靖元王封尧褪下狐裘披风,露出紫袍蟒服,颀长身姿坐于书案之后,眼前尽是政务折子。 他当初被父皇早早封了王,断了皇位后路,谁曾想过,如今父皇年岁已大,皇兄又是废物,而今他为监国。 今夜本该忙碌,可眼下却不知为何,竟是什么都看不入心。 “爷,侧院柳妃送来茶点的人正在外头候着,说您忙于政事,定然心有疲惫,要您保佑身子。”身边伺候的下人高风恭敬道着。 封尧却是应也未应,手执朱笔,瞧着手下折子,半晌落不下一字。 “爷,后边冷院……”高风的话还未道完,却见封尧手中朱笔蓦然一顿,一滴馨墨落在折子上,晕染一片。 高风心底一颤,继续道着:“后边冷院那儿有消息,王妃……病还未好。” “与本王何干?”封尧双眸骤然紧缩,声音冷凝,“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语罢,手却不自觉抚向肺腑处,簪伤已好,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在隐隐作痛。 此刻,书房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封尧本就无看折子的心思,如今被这喧闹一吵,心底越发烦躁:“去瞧瞧。”他不悦道。 “是。”高风点头朝着门口走。 门外有两个下人,一站一跪,站着的那人,高风方才就瞧见了,侧院柳妃的下人杜鹃,手里拿着盘膳盒,隐隐透着香甜。 “杜鹃姑娘,王爷今日无用茶点的心思,还是请回吧。”高风对着杜鹃挥挥手,杜鹃朝着书房望了一眼,左右这也非王爷第一次回绝,是以朝着身边跪着的女人嘲讽一笑,撑着油纸伞裹紧棉衣走入风雪里。 高风这才得闲扭头望着跪着的那人,单薄的衣裳在这风雪里着实可怜,风一吹怕是就能将那瘦削的女子吹跑,雪落其身化为水,连一头散乱长发都弄湿了,狼狈的紧,脸色被冻得青紫,手上尽是冻疮,可她却毫无知觉,死气沉沉。 “芍药姑娘,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怕是不会想听王妃的事,”高风摇头叹息一声,“赶明儿我差人送些名贵草药过去,太医说了,王妃这病,得静养……” 对冷院,他们自也不敢怠慢的,毕竟……普天之下能刺伤王爷、还能让王爷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追罪的人,怕只有王妃了。 “高总管,”芍药闻言,却仍旧面无表情,她抬首,声音死寂,“小姐去了。” “啪——”书房内,陡然一声巨响,惹得门外众人纷纷伏首,寒冬腊月,跪了满地的精兵良卫。 “芍药姑娘,你方才……说什么?”高风觉得自己大抵是听错了,那曾生龙活虎满京城追着王爷跑的女子,怎会说去就去了? “小姐去了。”芍药复又道一遍,泪,砸在雪地之上,打出小小的圆坑。 高风不知自己如何进入书房的,只恍恍惚惚行到王爷跟前,见到王爷仍旧紧攥着朱笔,仍旧一字未写:“爷,方才芍药姑娘说,说……” 说什么,他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向不耐的靖元王,此刻却没有催促,仍旧一动未动。 “……王妃去了。”完整的话终于道出来了。 “啪——”封尧手心,朱笔断,馨墨溅,手心血渗出,染红了一片纸页。 “嗯。”最终,他轻应,“拉出去埋了吧。” 却在高风转身离去瞬间随之起身:“那女人素来诡计多端,本王定要亲自目睹她入得土中!” 话落,未着披风,人已然行出书房,身形平添几分慌乱。 第二章 重生不知羞耻时 夜色漆黑,夏雨阵阵打在蕉叶上,声声入耳。 红色灯笼挂在内院走廊上、卧房中,给冷肃的夜平添几分诱色。 靖元王府內寝,女子搀着醉醺醺的男子,望着他出尘的眉眼,满目欣喜与羞涩,她拿过桌上的清茶:“来,将这醒酒茶喝了。” 男子睨她一眼,目光多了醉意,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他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一炷香后。 男子只觉周身一阵燥热,心底似有火苗在徐徐燃烧,直至成燎原之势,欲抬手,却满身无力。 后背,一只小手弱弱爬上他的肩头,泛着馨香的身子骨贴了上来:“封尧,今日圣上赐婚,下个月,你我便是夫妻了。” 男子回首,眼底炽热却又含着怒火:“茶里有什么?” “嘘——”女子伸出葱白手指,掩住了他的唇,而后大胆的贴了上来,“往后,你便是我的男人……” “叶绾绾!” “我也是你的女人了……”女子依旧低声呢喃着,身子如蛇一样缠着男子。 男子只觉鼻息间全是女子的娇软味道,他欲推开她,却被她缠的更紧:“封尧,你我二人终成夫妻,我愿把自己给你……”声音越发暧昧。 封尧僵持片刻,终嘲讽一笑:“这是你的选择,后果自己承担!” 帷帐徐徐落下,红被翻浪,满室旖旎,不知多久,窗外夏雨依旧,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 冷,很冷。 叶绾绾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一般,冷意顺着她的肺腑爬到心口。 可却又很热。 那股热意沿着她的身子传遍七经八脉。 蓦然,她低呼一声,睁开眼睛。 白色帷幔,敞亮大床,雕花床阑,紫檀木香,还有……身上半裸的男子。 |
“啪——”叶绾绾心中一怒,手已先于脑子打了出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登徒子!” 封尧的脸颊侧到一旁,脸上手印分外明显,他望着身下的女子:“叶绾绾,如今你倒是装贞洁烈女了?” 装贞洁烈女? 叶绾绾怔了怔:“你这是何意?” 她没有装什么贞洁烈女,她应当是死了的,在靖元王府冷院中,害了痨病死去,却为何……此刻安好无忧的在这里? 这里? 叶绾绾飞快环视了一眼眼前场景,熟悉的摆设,这是封尧的內寝。 转眸又望向跟前男子,眉目如画,出尘的样貌,矜贵华丽,只是不知为何却少了几丝沉稳,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为何,这般不同? “叶绾绾,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封尧见她举止这般诡异,只当她心底还在想着耍些奸计诡计,“如你所愿,圣上亲自赐婚,你还不满意?” 圣上亲自赐婚? 叶绾绾终于有所反应,她坐起身子,昨夜的缘故,腰身酸痛的紧,她咬牙忍着,身上暗红色丝绸话落,露出只松垮垮套着红色肚兜的的半裸上身,她仍旧毫不介意。 封尧望着女人浑圆肩头、牙白肌肤,双眸一深,昨夜虽被下药,他却未曾忘记那香艳场景。 “圣上……赐婚?”她艰涩开口。 可圣上赐婚时,分明是……三年前? 封尧眉心紧皱,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许是没得到男人的回应,叶绾绾扭头望他,却一眼望进他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嫌厌与怀疑,与成亲前如出一辙,至于成亲后,王妃该有的一切,尊重、权势,他都给了她,除了爱而已。 叶绾绾越发怔忡,脑海混乱一片,神情尽是茫然。 “怎的?又要装无辜?昨夜给本王下药时,你可是热烈的紧!”一想到昨晚,封尧的声音便越发阴冷,他没想到,她竟无耻大胆到这般地步! 下药?叶绾绾终于望向他,几乎无意识问道:“哪一次?”声音嘶哑。 她对封尧下过两次药—— 圣上赐婚那日,她只想快些成为他的女人,用了药,二人有了肌肤之亲。 洞房花烛夜,他不肯碰她,她再一次用了药,这一次封他谨慎了许多,可叶绾绾双眼含泪的递给他,他虽然疑心却还是喝下,二人顺利度过良宵。 封尧似乎也被她问的一愣,继而讥讽一笑:“看来叶姑娘对下药这种事,做的得心应手啊!难怪圣上昨日方才赐婚,你便能给我下药!”话落,人已经翻身坐在一旁,拿过雪白里衣,套在身上,慵懒便要走下床。 圣上昨日赐婚……怎会…… 圣上赐婚,分明是三年前,可她分明已经受三年不爱折磨,而今…… 可这一切,却又这般真实,真实到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只是一场梦。 叶绾绾睫毛微颤,望着正要离去的男人背影。 “你放心,”她出声阻止了他离去的动作,“昨夜,我只当你我二人露水情缘罢了,我不会嫁与你。” 上天既然要她重来,她只想……平常活着,前世是她自不量力,以为能捕获他的心,却终是把自己熬死了。 如今,她再不愿招惹他。 封尧身姿停顿。 叶绾绾却强忍着身下的不适和腰身的酸软,捡起地上的衣裳,毫不在意身子赤裸,亦不在乎封尧探究的眼神。 穿好衣裳后,看也没看正坐在床侧依旧紧盯着她的男人,起身走到门口。 “吱——”不想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雨夹杂着冷风涌进来。 叶绾绾本就不适,被门这么一冲撞,登时身子不稳倒在地上。 “啊,叶姑娘,怎的不看着路些……”那人言语中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与鄙夷。 叶绾绾抬头,熟人——封尧的丫鬟春宁,不止一次的想要爬上封尧的床,仗着是封尧的贴身丫鬟,对她这个商贾世家的王妃出言不逊。 不走心的道歉后,那人已经跪在床边,“王爷,昨儿个春宁不知被谁下了迷药,没能伺候王爷沐浴更衣,还……还让外人溜进王爷的內寝,请王爷恕罪。” 口口声声说着不知被谁下了迷药,可是却分明意有所指的望向叶绾绾。 叶绾绾忍着不适站起身子,前世因着春宁是封尧身边的红人,她忍着她,可是今生…… 缓缓走到春宁跟前,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春宁似乎也未曾想到叶绾绾会走到自个儿跟前,毕竟以往她都是巴着她,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的,虽然她从未做过。 “王府的奴才,教养果真是差了些……”叶绾绾静静道着,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春宁如花似玉的脸颊上,看着她的脸颊瞬间红肿,她满意的收回手。 一旁,封尧望着女人干净利落的动作,显然未曾想到这女人竟这般泼辣大胆。 “你……你竟敢……”春宁一手捂着脸颊,望着她,转眼潸然泪下望向一旁的封尧,“王爷,方才我并非有意撞倒叶姑娘,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 封尧给她做主? 叶绾绾目光若有似无的朝封尧脸上睨了一眼,巴掌印依旧若隐若现着,讽刺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封尧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打了本王的人,便这般走了?”他鬼使神差开口,莫名想起昨夜她说“我也是你的人了”这番话。 “奴才跟在主子身边久了,怕是以为自个儿也是主子了。”叶绾绾居高临下望着春宁,“王爷不懂教训奴才,我便帮一把。” 话落,再未看任何人,起身离去,只是走路姿态微微诡异。 “王爷,奴婢方才真不是有意撞倒叶姑娘,奴婢力道不大,按理说她不会跌倒才是……”春宁跪着行到床侧,声音娇软,“她存心陷害奴婢……” 封尧最初也以为那叶绾绾存心陷害,毕竟门即便被打开,又能有多大力道,哪能将她掀倒。 可方才,瞧着她走路的诡异姿势,他似乎有些明了……昨夜许是媚香作祟,他……将她折腾了一夜,想到她万般柔媚的身姿,他喉咙不觉一紧,可转念思及她迫他娶她,甚至不惜下药,神色便又冷淡下来。 “王爷,如今她得了皇上赐婚,更是嚣张,竟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春宁未察觉到男人气场微变,仍在抱怨。 嚣张?封尧眯了眯眸,他为何觉得那个女人方才的反应,并不喜这场赐婚呢?虽然这赐婚,是她那首富的爹找皇上千请万求来了! “王爷……”春宁还欲说些什么。 “出去。”封尧启唇,用春宁能气叶绾绾,告诫那个女人,她叶绾绾和旁的女子无甚不同,可如今叶绾绾都不在了,春宁又有何用? 春宁愣住,呆怔望着封尧,不知作何反应。 封尧微微垂眸。 春宁被他一看,心底登时一阵冷意,连连叩首,退出內寝。 此间唯余封尧一人,他静默片刻,似听见门外雨声,转眼,瞧着夏雨越发的大,微微蹙眉:“高风。”他低声命令 持续了一日一夜的夏雨仍在下着,偶有几季惊雷响起。 王府到叶府,不过三里距离,街道上人烟稀少,不少人以袖当伞快步跑开,消失在朦胧烟雨之中。 叶绾绾缓步行在雨幕里,神色怔然。 身子极为不适,腰背酸痛的紧,便是下、身,每动一下都格外难受,雨打在身上,泛起阵阵凉意。 不多时,上等的绸缎裙裾已被雨水打湿,贴着身子。她却恍然未觉。 她不懂,为何是重生在这一日,若提早一天,她和封尧大可桥路各在一方,可如今,赐婚圣旨已下,她的清白也已没有。 “晚晚?”一旁,有人低呼一声,叫着她,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油纸伞。 叶绾绾茫然转头。 |
南墨,叶绾绾是认识的,前世他便饱读诗书,怎奈家贫,家中还有一小弟需要照料,爹心中惜才,便一直给他银钱供他读书,他也争气,后来更是高中状元,入朝为官,直至升至刑部尚书。 如今,看着他撑着印着“叶”字的伞,想来是出来寻她呢吧。 “南大哥。”叶绾绾笑了笑。 “方才去叶家,瞧见你那两个贴身丫鬟在门口等着,这才知道你出门了,索性闲来无事,便顺路前来寻你。”南墨解释一番,瞧见叶绾绾衣衫贴着身子,不仅脸色微红。 “……嗯。”叶绾绾不觉有他,轻声应着。 似乎察觉到她的寡言,南墨转头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可是生病了?” 叶绾绾一僵,本欲躲开,可他已经撤回了手:“还好没发热,回去要好生休息才是。” “……是,多谢南大哥。”叶绾绾一顿,微微笑开,前世,他便待她极好。 头顶,油纸伞将女子全数遮住,男子大半个肩头露在伞外,被雨水轻易打湿,二人相携着,朝前走去。 一人身影缓缓出现在其后,一手执着一把伞,另一手拿着一把伞,而后转身,飞快回了王府,将油纸伞重新放在內寝门口:“王爷。” “怎么?”封尧朝着那雨伞睨了一眼。 “叶家门生南墨来接叶姑娘了。”高风恭敬道着。 “便是那个叶绾绾曾主动靠近、欲让我拈酸吃醋的书生?”封尧挑眉问道。 “是。” “呵……”封尧轻笑一声,“果然还是改不了这些心机手段,欲擒故纵都用上了。” …… 叶绾绾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叶府的巍峨府邸,大凌首富叶家,府邸自然也是格外奢华,御赐牌匾上御笔亲书“忠义叶居”四字,便是连大门,都是名贵的紫檀木所制。 此刻,那大门前,除却守卫的护院,还有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 “晚晚,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诗书未曾读过,便不进去了,改日我定亲自登门拜访。”南墨停下脚步,他本就不是当真悠闲或是顺路,不过一大早去书肆拿书途径叶家,知道她还没归来,心中一急便撑了伞去接她了,“熙儿这几日也吵着要见晚晚,不知晚晚过几日可有时间?” 熙儿,南熙,正是南墨的弟弟。 想到那粉雕玉砌的小孩,叶绾绾心底泛起几丝柔意,她前世便没有成为娘亲的福分,对孩子更是多了几分向往。 “自然。”叶绾绾颔首,微微一笑。 “如此甚好。”南墨拱拱手,转身离去。 瞧着南墨离开,那站在府邸门口最前面的丫鬟率先冲上前来,眉目间尽是焦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让杜鹃担忧死了!” 说完,从身后丫鬟怀里将暖袋抢了过来:“小姐,您快暖暖身子,免得生病。” 身后那丫鬟瞧见杜鹃的动作,动了动嘴,最终低头,一言不发。 叶绾绾望着跟前献殷勤的人,心中不觉冷笑一声,这个杜鹃,当真是会察言观色,前世,她方才被打入冷院第二日,她便去了侧妃柳氏的院里,想来也早就与那柳氏勾结上了。 理也没理杜鹃递过来的暖袋,更是避开了她想搀着自己的手,叶绾绾径自走到身后那丫鬟身边:“芍药,搀着我些,我难受。” 芍药,这个一直跟着她到最后的傻丫头。 芍药闻言,猛地抬头,满眼尽是不可思议。她嘴笨,不像杜鹃一般会说好听的,也只跟在她身后做些实事。 可是她知道小姐是好人,她爹娘双亡,是小姐给了她银钱安葬爹娘。她想报答,可杜鹃太会说了,倒衬得她愚笨。没想到,小姐竟然能看见她。 “啊?诶!”她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搀着叶绾绾的手。 身后,杜鹃脸色瞬间青黑下来。 许是因着叶绾绾一大早便不见人影,眼下她的房里,爹爹叶长林和兄长叶羡渔都在。 叶绾绾一进门,便迎来了二人目光,叶长林起身:“晚儿,一大早你去了哪儿啊你!”语气苛责却不掩担忧。 “爹……”叶绾绾呢喃,眼圈不觉就红了。 前世,封尧监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叶家老小贬谪江南,爹去世,她也只堪堪看了最后一面。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男人,今世还好生活着。 从没想到……竟还能见到。 叶长林本准备了满肚子的指责,如今见小女儿竟落泪了,当下也顾不上说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小王爷又欺负你了?和爹说说,爹给你做主!” 他的确欺负了,可她却不是因着这个哭,叶绾绾摇摇头:“没有,爹,女儿只是想您了。”说完,扎在叶长林怀中,掩住了泪眼。 叶长林不知发生何事,也只得抱着小女儿安慰着。 一旁,叶家长子叶羡渔,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爹,小妹这不是回来了,白着急一场。” “你还说,哪有自家小妹不见了不着急的?”叶长林瞪了一眼叶羡渔。 “我冤枉,我心里甚是着急呢!”叶羡渔连连摆手,不忘调侃,“若是我不见,怕是到晚上都没半个人影去寻呢!” “你小妹如今心情低落,你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叶长林作势便要敲打他。 “无非便是因着封尧那档子事儿,”叶羡渔笑了笑随意躲开,“改日我给他府上送点奇珍异宝,便说是小妹的心意……” “不要!”他话还没说完,本扎在叶长林怀中的叶绾绾直起身子,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大哥,不要给他送东西,更不要以我的名义!” 前世,这样的傻事她做的太多了,恨不得要全京城都知道她喜欢封尧,大凌首富家的千金,什么奇珍异宝买不到?却偏偏纷纷往王府送,不要钱似的。 “小妹,你莫不是病了?”叶羡渔听她这么一说,登时睁大双眼,伸手便一探叶绾绾的额头,以往,这小妹巴不得整日跟在他身后打听封尧的事呢。 “我是认真的。”叶绾绾将叶羡渔的手拂落,扭头严肃望着叶长林,“爹,我……我不喜欢那封尧了!” 叶长林一听自家女儿这番话,放下脸色变了变。 要说这封尧,母家本为相国,可后来被皇帝以谋逆之名抄了家,封尧也被早早封了靖元王,断了夺嫡的念头,此一生他大抵也就是一个散漫闲王了。 可叶绾绾三年前偏生对这“闲王”一见倾心,闹得全城皆知,待她及笄后,更是在他跟前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着婚书。叶长林最终不忍自家女儿绝食数日、日渐消瘦,捐粮献银,好容易求圣上赐婚,而今,自家女儿竟说“不喜欢那封尧”了。 “晚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叶长林瞧着怀中女儿,“你不是爱惨了那封尧?为着他,你可是绝了整三日食啊!” “……”叶绾绾一滞,确是这般,前世为了能嫁给封尧,她生生把自己饿瘦了一圈,终是爹心软了,“可是爹,我如今……想通了嘛……” “真的?”叶长林仍旧满眼怀疑,以往她不是没有过被封尧回绝,回家怒气冲天说“再喜欢封尧便是猪狗”的时候,“你若是早两日提及,爹也就不说什么,可如今天子亲赐婚约……” 叶绾绾头脑猛然清醒。 是了,皇上亲自赐的婚,哪能说毁就毁? “……不过你若是当真想通了……”叶长林还在嘀咕着。 “爹!”叶绾绾打断了他,勉强一笑,“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抗旨不尊,乃是大罪,前世爹为她受了苦,今生再不该这般了。 “嗯?” “真的只是开玩笑,”叶绾绾重重点头,“我不过说的气话,你想,我那般爱他,好容易能与他结亲,哪能轻易放弃!” 许是想到她以往为封尧做的那些大胆泼辣之事,叶长林不疑有他。叶家商号遍布全国,自有不少事要忙,又交代了叶绾绾一句,他方才匆匆离去。 反倒是一旁始终没作声的叶羡渔,目送着叶长林离开后,语出惊人:“你和封尧,到底发生何事?” 叶绾绾心口一颤:“我与他能发生甚么事?” “以往提到他,你不是含羞带怯便是咬牙切齿,而今……”叶羡渔绕着自家小妹转了一遭,“……怎的平添怨恨?” 叶绾绾登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后退几步:“甚么……甚么怨恨?大哥你只会胡说。” “既是胡说,你激动作甚?”叶羡渔故作风雅的挥了挥折扇,若是京城姑娘瞧见怕是托付一片芳心,奈何叶绾绾只有翻白眼的冲动。 “我不恨他。”此话,叶绾绾说的极为认真。 她的确不恨封尧,前世,他待她其实并不算差,给了她王妃所需的一切,甚至还要好上几分,他只是不爱她罢了,试问不爱一人,又算甚么错呢? 叶羡渔又朝她望了一眼,察觉到她所说硰是实话,这才收回目光:“如此甚好,”说完,一拢折扇,“倒是你大哥我多事了。” 说完,袍服一动,人也风流转身。 “大哥……”叶绾绾唤住他,“你……还是收收心思、多看看身边人吧,免得……吃苦……” 前世,大哥风流,日日万花丛中过,而大嫂,正是大哥的贴身丫鬟。等到大哥终于认清心思了,大嫂也早已心灰意冷、准备另嫁他人了,大哥颓然了好久,若非被贬谪江南,大嫂驾马跟上,怕是二人便永别了。 “小丫头,倒是教训起你大哥了!”叶羡渔不甚在意冷哼一声,刚走到门口,看了眼跟在身边的贴身丫头,倜傥一笑,“玄素丫头,今儿个陪爷去凌云阁坐坐……” 那名唤玄素的丫鬟只神色平静应下,转身之时朝着叶绾绾处望了一眼,小姐方才那句“多看看身边人”,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意有所指。 叶绾绾对她笑着点点头,在心底轻唤一声“大嫂”。 人终于都散了。 叶绾绾重重吐出一口气:“芍药,芍药……”她扬声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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