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火车站，程岁宁终于有点跟时代接轨的感觉了。
80年代的首都，比芒城先进太多了。
火车站是高楼，到处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连在芒城少见的轿车都满街跑了。
来往的人们行色匆匆，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的确良衬衫，是80年代最流行的服饰。
石桥桥第一次见到繁华的大都市，又震惊又拘谨，死死抓着行李，往程岁宁身边凑。
人生地不熟的，能不怕吗？
“朱副厂长，你说的陶先生在哪儿啊？”
“在外头就别叫什么副厂长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朱姐，陶先生真的会来接咱们吗？”
朱姐就朱姐吧。
程岁宁失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写上大大的“程岁宁”三个字，然后高高举起。
很快，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程岁宁，满眼不可置信。
程岁宁迟疑着问：“陶国维先生？”
对方很震惊，“你是程岁宁？”
程岁宁微笑着点头，示意旁边的石桥桥，“她是石桥桥，我的朋友，来帮我一起装修陶先生房子的。”
“你好……”石桥桥朝他点头，有些局促。
陶国维没反应，他看着程岁宁，震惊了足足有十几秒，脑海中全是陶静香给他灌输的程岁宁形象。
什么170斤大胖子，什么尖嘴猴腮不像好人，根本一点也不沾边呀！
眼前的姑娘身材窈窕，肤白貌美，谈吐之间不卑不亢，温文有礼，颇有几分世家千金的气质。
哪像偏远南方小山村的文盲？
“你真的是程岁宁？”
“如假包换，有什么问题吗？”程岁宁微笑，眉宇间散发着淡定自信的气场，看得陶国维又是一件沉默。
他侄女的情报，太不靠谱了。
他觉得要重新审视程岁宁了。
于是，本来要买票让程岁宁原地掉头，直接回芒城的主意就临时改了。
他客气地说：“你们找到落脚点招待所了吗？如果还没有，我可以帮忙安排。”
“谢谢。”程岁宁也很客气，“不过，能带我先去看您的房子吗？我想尽快出设计图纸，然后安排装修，我这一趟北上，最多只能呆一个月。”
陶国维更诧异。
陆会长跟他通过话，说得很清楚，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程岁宁。
也就是说，程岁宁是很清楚他在教育厅是什么地位的，换做别人，就算不谨小慎微，至少也会拘谨，对他下意识毕恭毕敬。
程岁宁却没有。